本帖最后由 江天侠隐 于 2013-9-20 21:46 编辑
【天长地久杯,致青春征文】:苦涩青梅
十四岁那年的秋季开学前,我接到了升上初中的通知书。 家里三米多高的土坯房,六十左右平米,住着我的外祖母(他一生生养了五个舅舅三个姨娘,最终只剩下我母亲一人),父母、两个哥哥,四个姐姐和我。 那时,小考也要预考的,预考不上不能够参加终考的。跟我同年的伙伴们都没有考上,我能拿到录取通知书固然可喜,可是报名费却让家里犯了难。幸好当时有个远方的表姨夫来我家看望外祖母,他拿出30元钱递给了哭哭啼啼吵着要报名字的我。 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应该对供应粮和发霉的山芋片记忆尤深吧。我常常在上学前抓几把放在书包里,饿的时候可以充饥。我的同学,几个镇上暴发户的儿女,他们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有漂亮的球鞋,和崭新的衣服,每天的饭盒里有他们的父母特地从家里送来的饭菜和鸡腿。而我们只能挤在食堂里打饭,然后坐在食堂里吃完,不想看到他们在教室里大快朵颐。学校周边有卖洋面的面摊,晚上自习课后,看到下课了就推到校门口叫卖,他们买来吃几口觉得味道不好,就朝天喊道:“谁吃面吗?不然我倒掉了!”而我是没有条件吃自习餐的。看着满满的一碗飘香的面倒了觉得可惜,和就像水车的车辐一样在肚里刮着的饥肠,我赶紧拿着巴缸跑过去倒过来狼吞虎咽。这样一来,所有的同学吃不完的时候都会叫我来吃,而我也总有一副好像永远也填不包的肚子,来者不拒。 天生好动的我,是班上的运动健将。过年时母亲纳的千层底,此时早已露出了大脚趾。周末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鞋,找哥哥甚至姐姐穿剩下的鞋。但是这种鞋要么不经穿,要么不合脚。何况还有墨水、钢笔、作业本等学习用具,对于我们这些穷孩子来说,是个天大的难题。既然家里讨不到钱,我就自己想办法。利用周末到大圩里去戽小宕抓鱼,到水里捅藕心菜,摘菱角,摸河蚌,捡田螺。然后拿到街上去卖。几次尝到了甜头,以后每逢周末就回家搞这些。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约了同学兼好友福应来到一块野圩,刚下水捅出了几节藕,就被邻村的一个恶少给逮住了。我们站在水里一时上不了岸,这个恶少是邻村村支书(那是叫大队书记)的儿子,二十多岁,游手好闲。我们所在的圩口是我们两个村的界沟,他硬说是他们管理的,我们刚到岸边,他不由分说用粪瓢的木柄追打我们,由于站在水里行动不便,无法脱身,直到他把粪瓢柄打断为止。 回家后,怕父母担心,又以为自己做了坏事不敢声张。晚上背部痛的厉害,才告诉了父母。第二天找到他家理论,然而,说也说不过人家,论实力和关系也无法与他家抗衡,父母含泪回到家,只能作罢,自认吃亏了。家里没有钱医治,只买回了一张狗皮膏药用火烊开后贴了了事。而我只能带着生理和心里的伤痛继续成长。 母亲开导我不要做一个记仇的人,不然我们穷人就无法过日子;“宰相肚里能撑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多年来,我牢记母亲的教诲,吃过无数的苦:江西九江大桥20多米水下作业的冰冷刺骨,芜湖街头贩卖果橙的小摊,苏州工业园区的建筑工,新疆乌鲁木齐工地的水泥工,广州的经商,阜阳医学院的学习。我用自己打工挣来的钱实现了我最初的梦想。一步步走来,从逆境走到佳境,从黑暗走到光明,我还走在路上,不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