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落荒而逃(十)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争吵,忘了彼此的付出,只想起对方的不足。
这样的恶狠狠的争吵伤筋动骨,甚至可能伤到了内心的最痛处。
婷婷住医观察了三天之后,回到了家里。
这三天,萧晨就白天黑夜地守着她的身边,他们不再争吵,也很少说话了。
可怜的萧晨曾在心里给孩子取过无数个名字,又觉得哪一个名字都不能确切地表达出他和婷婷这场绝美的异地恋情。
回到家里,老父亲呆呆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婷婷马上杵着棍站了起来,和气地问:“婷儿,好些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婷婷的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爸爸,对不起。我是真的是不小心。”
“傻孩子,说啥对不起?只要你没事就好,好好调养些日子再要孩子也不迟,你们还年轻。霞儿给你炖好了鸡汤,闻到香味了吧?”
果然,院子里飘着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
婷婷吃惊地发现,三天没见,老父亲已经显得异常苍老,可见老人的内心有多么的难过。
宽厚慈祥的老人啊。
萧晨对婷婷嘴上已没有了任何抱怨,依然关怀备至,可明显地话少了,笑少了,而且喝酒贪杯了。
婷婷看着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这件事情对萧晨的打击有多大,她开始反省自己。
平日里工作很忙,对家的照顾太少,而萧晨虽然挣得比她少,但对家,对她的关爱要比她大的多。
结婚这几年来,她刷过几次碗,洗过几件衣?尤其是萧霞回来之后,更由于她出资治好了二妮的病,她成了家里的大功臣,他们把她当娘娘一样宠着供着,生怕耽误她工作,影响她休息,晚上她上网写材料,萧晨多想和她热热乎乎地坐着一起说说话,可她婷婷总是太忙,他们都多久没有一起挎着胳膊出去逛过街,吃过饭了?连夫妻间的亲热也是匆匆忙忙的了事,因为她婷婷已经很累了。
就是这样,萧晨抱怨过一句吗?
尤其是怀上孩子以后,家里的事情更不让她沾手了,萧霞变着花样给她做饭,萧晨给她弄来滋补的山货炖汤,老父亲天天过来问寒问暖...这一家人对她已经好到了极限。
萧晨多么想当爸爸啊,老父亲多么想抱孙子啊,可你婷婷只考虑自己的想法,体会过他们的感受吗?
“可我竟然说萧晨自私狭隘,他内心受了怎样的伤害啊。”
想到这些,婷婷羞愧难当。
老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饭量也在减少,萧晨和婷婷劝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可老人犯倔就是不去,只能请村里的赤脚医生上门看了看,说是伤心过度,开了一个草药方子,医生走了,老父亲说把方子撕了吧,“苦了一辈子了,我再也喝不下苦药了。”
家里的气氛仿佛笼罩着一层乌云,这个家原有的笑声朗朗已经不翼而飞了。
婷婷知道这都和孩子流产有关,为了这个家庭能重新燃起希望和欢乐,她决定放弃自己的设想,“要孩子。”
天已经很黑了,萧晨摇摇晃晃地进来,躺下合被而眠。
婷婷羞涩地钻进他的被窝,萧晨马上起身,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晨,我已经恢复好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你不是没有准备好吗?”
“晨,我错了,我不该只顾自己忽略你们的想法,你看爸爸的身体...”
“爸爸没事,你不用咒他。”萧晨的话太噎人了。
你胡说什么啊,我咒他干什么?老人待我如亲生闺女一样好,我怎么会咒他?我们生个孩子吧,那样爸爸就会高兴,身体就会好起来。”
“好起来?你晚上睡觉听不到他的咳嗽声吗?他得的是重病,已经无药可救了。”说到这,萧晨咬着被角低声哭泣起来。
婷婷一时不知所措,她讪讪哭地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萧晨哭泣了一阵,闷闷地说,“睡吧,这些日子我心里难受,天天喝酒,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这一夜,俩人都睡了,又似乎都没有睡着,月儿在窗前谛听了一会儿,叹息了离去了。
不时传来老父亲沉闷的咳嗽声。
这之后,婷婷又几次提过要孩子的事,都被萧晨冷漠地制止了。
婷婷彻底绝望了。
半年后,老父亲因肺病去世了。
安葬完老人,这个家显得更加冷清了。
面对萧晨的态度,婷婷的心也没有了热情,她的工作更忙了,也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让她忘记生活的烦恼。
终于有一天,她觉得再也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就会疯掉。提出调回北京总部工作。
婷婷的情况同事们都心知肚明,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见过萧晨来接婷婷下班。
回家后,婷婷把工作调动的事情和萧晨说了,萧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要去多久?”
婷婷说,“不知道,看情况吧,或许一年,或许...一辈子。”
萧晨的眼泪刷的一下涌出,他低着头哽咽地说,“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婷婷说,“萧晨,关键在你,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考虑。”
婷婷离川的那一天,是同事开车来接的,萧晨和萧霞只是送到了大门口,都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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