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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刚过,当属初夏。
沿龙眠河溯流而上,行至“山水龙城”南面,叠翠积绿的龙眠山便揽襟人怀。这是距文都市区最近的一座袖珍小山,路边便是山的入口处。一口巴掌大的小池,鲜嫩淡绿的菖蒲布满其中,摇曳生姿,暗香浮动,使人顿觉神清气爽。
拾级而上,蹊径两旁树木葳蕤,遮天蔽日。树下全覆盖着葱葱茏茏的杂草,野花随处可见,单薄雪白的,立体紫红的,匍匐金黄的,我都叫不出名儿来。它们仿佛也不和我计较这些,旁若无人的自顾和各色的蝴蝶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我索性蹲下身来,蹑手蹑脚的追逐着蝶儿,奢想定格蝶舞翩跹的唯美画面。可是蝶儿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忽飞忽停,脑海中对比着稚子学画的愉悦,总遗憾没有完美的画面收入镜头。或许,缺憾才是真实的完美吧!忽的一声清脆的鸟鸣打扰了我的思绪,举头极目搜寻声源的姿色,才惊觉林深不知处,只是入戏深。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峰。随心随性,随处拍景,不觉已到了山的最高峰。一座有些年份却很本色的圆顶凉亭端坐山顶,这里是鸟瞰全城风景的绝佳位置。我有些兴奋,像个孩子似的在凉亭里转着圈儿环顾四围。远处白云蓝天下的群山绵延起伏,层峦叠嶂,蜿蜒盘旋。明许浩诗云:“大小二龙山,连延入桐城;山尽山复起,宛若龙眠形”。自北向南,龙眠河穿城而过。依山傍水,摩天高楼鳞次栉比,桥梁道路纵横交错,行人车辆交织如流。
一边颔首感慨于城市的现代化气息,一边移步落座于连接凉亭底部的石制靠椅上,凉风习习,松涛阵阵,闭目养神,甚是惬意。记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古句,一直质疑这“仙”为何会如此钟情于山呢?据载,被誉为“宋画第一”的李公麟因风痹致仕,归居龙眠山庄,自作《山庄图》,为世所宝。苏东坡亦是盛赞他来源于龙眠山灵感的《五马图》:“龙眠胸中有千驷,不唯画肉兼画骨。”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人生有时就是很戏剧的一幕,在“仕”与“隐”面前,李公选择了后者,也就选择了睿智豁达。联想起杜甫的诗句“细推物理洒行乐,何为浮名绊此身。”有时,生活的无奈,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方式,或许就是一种境界,或许就是一种造化!
乡人俗称父子双宰相的张英及其次子张廷玉,必定也是发现了龙眠山的大气与隽永。张英于康熙40年辞官回乡,隐居龙眠山中,在双溪筑草堂,沿溪筑堤种松。他自撰一联挂于草堂,曰:“富贵贫贱总难称意知足即为称意;山水花竹无恒主人得雨便是主人。”康熙闻说,赐其堂屋一幅楹联,联云:“白鸟忘机看天外云舒云卷;青山不老任庭前花落花开”。张廷玉自幼聪慧,更有“手托万里江山”的豪情壮志,因勤于政事,博学机敏,雍正喻其“调梅良弼”。张氏父子生前得闲就爱走入龙眠山,研读不事张扬的翠竹、花草和松柏,体验清澈见底、永远向前的溪水,感受风雨中、阳光下不改本性的山石。他们死后均归葬在龙眠山中。
起身躺在亭外狗尾巴状的野草舞动着婀娜身姿的草地上,瞥见粉嫩的野果儿安详的藏匿于低矮翠绿的树叶后面,不声张,不炫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置身于这纯自然的境界里的我,此刻陡然向往着“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田园式生活。只可惜,此梦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人行!
光阴太瘦,指缝太宽。正午时分,该下山了,很是痛惜地回望着最高峰的东面,不知什么时候,它被人为的剖去了一半,只留下一幅褐黄的嶙峋怪石为主题的“岩画”。咦,是什么凌空悬挂在这宛如即刻就要倾倒的悬崖峭壁?走近去一看,原来是一条条的绿藤植物自下而上的攀附在纵横交错的钢筋网上面,挽起一帘幽梦。不知是谁学会了石猴的造化,飞进这幽静又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花果山水帘洞”,在那石壁上记载了“直教人生死相依”的爱情。不时有泉水轻轻地滑落下来,无人知晓带着何种情愫的打湿了一地的绿梦。
芸芸众生,我们总在一次次的希望与失望循环之中追求着一些形式上的东西,总以为择山而居,伴水而行,便能达到宁静致远的境界了。白落梅说,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尽管如流往事,每一天都涛声依旧,只要我们消除杂念,便可寂静安然。愿每个人,在纷呈世相中不会迷失荒径,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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