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寻医之旅,晔问,问尊严,问名声;问灵魂,问态度 ——题记
闵大六,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六人民医院东院肿瘤内科主任、教授、主任医师、医学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宋庆龄基金会肿瘤医疗及产学研联盟理事兼秘书长;世界华人肿瘤医师协会常委;世界华人肿瘤医师协会胸部肿瘤精准诊疗专业委员会常委;中国医疗保健国际交流促进会肿瘤姑息治疗与人文关怀分会常委;中国肿瘤防治联盟皮肤与软组织肿瘤专业委员会常委;上海市抗癌协会癌症康复与姑息治疗专委会常委;上海市医学会肿瘤学分会胃肠肿瘤学组委员;上海市医学会肿瘤学分会浦东肿瘤学专委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市医学会肿瘤学分会市郊肿瘤协作组委员。2004年7月毕业于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肿瘤病理学专业,获肿瘤学博士学位。长期从事恶性肿瘤的诊断及内科综合治疗,对常见实体肿瘤如肺癌、乳腺癌、食管癌、胃癌、结直肠癌等及其骨转移、恶性淋巴瘤、骨肉瘤及软组织肿瘤的诊断和综合治疗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中华诊断学电子杂志》编委,《Breast Cancer Research and Treatment》、《Oncotarget》、《中国癌症杂志》等审稿专家。发表SCI收录及国内核心期刊学术论文60余篇。合作参与国家863科研项目1项;主持和参与国家自然基金面上项目及上海市重大课题研究3项;主持和参与省局级科研项目5项。
采访笔记
“我们收到的病人,大多是晚期,疼痛的处理是我们的强项,这里群众普遍生活水平不高,有家属直接了当问,是不是晚期,是的话我们就带人回去了,吃点中药等死。你看看他们的名字,男人总有个官,女人都有个仙,这是当地人对人生最大的祈愿。” 这位医者,市六人民医院东院肿瘤内科主任,主任医师闵大六。 从病理医生到临床医生,他先后各有12年光景,他说,肿瘤内科医生都应该好好在病理科轮转一年,“病理切片下,如同万花筒里,迷幻之美,却是蛇蝎之毒,拿到临床和活生生的人体对应,突然就发现癌症像在挑战人类智慧,除妖的心路如同三打白骨精。” 从安徽桐城到上海滩,他承认有过焦虑和彷徨,“不去想,也没时间想,就靠一点点成就感把心胸挺起来。” 偏安一隅,从刚到临港第一年的三百例出院病人,到三年后的逾千例,他的成绩单不错,他的病人大都是来自临港附近书院等四个镇,这四个镇,一共也就二十万多一点人口,文化不高,思维方式单一,“很多病人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只知道上海有两家医院,生了肺病就去肺科医院,生了癌症就去肿瘤医院。” 于是,他带着四五个科室的兵,到这些镇上的社区卫生中心宣教,一年超过二十多场,他甚至把病房搬进社区卫生中心,定期查房,门诊,和四个乡镇社区合作研讨的“晚期癌症社区中心治疗效果的提高”课题,深受好评。 “病人全靠宣教和口碑,效果好了,自然会传播,我希望再过十年,可以拿到上海市重点学科。” 他的书架上是全套蔡东藩的《中国历朝通俗演义》,桌前摊着一本《元史》,他说,读史书的感受就是在人海孤鸿,能读出滚滚铁骑的声音,与历史的波谲云诡,翻云覆雨比起来,个人的荣辱得失算的了什么。 他对我说起蔡东藩,“其实,蔡先生就是个医者。他除了著书,还在福建乡间行医,不辞劳苦,救人急难。1944年深秋,有四个富阳农民,专程请他去给他们的父亲看病。刚巧当时蔡东藩身体不适,去与不去,踌躇未决。禁不起四个农民的再三恳请,他便不推辞,抱恙前去。老农的病是治好了,可是他自己回来后,卧床不起。1945年农历正月二十一日,溘然与世长辞。” “蔡先生并不是名医,但有怀仁济世之心,他见不得眼前的病痛,拿自己的性命做药引,他不求闻达,只愿留下几部史书,明月清风。这样的人格,可以学一辈子的。”他说。
1、学医之路
1969年,闵大六出生在江西彭泽,祖籍安徽桐城。 1987年,他考上了安徽医科大学。对于选择医科的原因,他解释说,“选择医科是误打误撞的。小时候,母亲没有文化,父亲在供销社工作,我们一家人住在小镇上。高考时很多人认为我考不上。高考前填志愿,自己估分不高,认为最多也就是个大专。等到成绩出来,没想到分数超过安徽重点分数线1分,被安徽医科大学录取了。” 在闵大六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喜欢这个结果的。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年轻时就患有高血压,在闵大六上初中时得了中风,闵大六在家排行第六,上头有五个姐姐,都很宠他,闵大六孝顺,总想着哪一天可以帮母亲摆脱病困,没想到,他终于有机会了。 在大学,闵大六就读于临床医学系,五年后,他选择留校当了9年的大学老师。“大学时年级有240多人,我在年级排48名,谈不上是学霸。但是留校当老师里面,我是比较好的,我负责病理解剖,也是高校基础医学里面最好的。两栖制,一边是病理调研室,一边是附属医院的病理科。大概我从那时候起,对肿瘤就特别感兴趣。”从1992年开始接触肿瘤病理,一直到2004年,在这12年里,闵大六对肿瘤病理已经很有研究。在这期间,他每天的工作都是在看病理切片,搞科研。 “最感兴趣的是看切片,上班除了看切片还是看切片,八小时在显微镜前,眼睛都花了。每张片子都不同,我像法官一样,听病人说病史,看他的切片,最后诊断出来,很有意义。”闵大六获得了很大的成就感,他帮助病人发现早期肿瘤,病人对他十分感激,而外科也需要依靠病理,他给了外科同事很多帮助。这种成就感,一直激励着闵大六往前走。 “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做病理研究时,同时还担任一部分法医工作——医患双方对我们都很有期待,需要我们给出公正,如实的告诉他们死亡的原因。我当时做的挺好的,不会受到某些东西的绑架。”闵大六坦言。
2、选择转行
由于长时间在显微镜前,闵大六患上了严重的颈椎病,低头时间一久就会头晕目眩,而另一方面,在闵大六的潜意识里,总想要接触病人,“不直接接触病人,怎么算是医生呢?”这些状况,促使他产生了强烈的念头——转行肿瘤内科临床治疗的。 2001年,闵大六已经考取了复旦大学肿瘤医院病理研究室的博士,三年博士毕业后,虽然面试了上海几家医院,都想请他在病理研究室挑起大梁,但是,想做临床的念头越烧越热。偶然一个朋友告诉他,蚌埠医学院一附院肿瘤科招收有病理研究背景的临床医生,闵大六不及细想便赶赴蚌埠。 没想到与院长一拍即合。那一年7月,闵大六到了蚌医肿瘤科,在两个老主任的帮助下他一头扎在了临床。那一年,闵大六已经35岁了。刚开始接触临床,他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我不把自己当成一名博士,一名副主任医师,而是实实在在当一名普通的临床医生,扎扎实实、踏踏实实地干了两年,在临床医生面前,哪怕是住院医生面前,我都是个新兵,但我有决心追上去。” 整整两年,闵大六每天24小时就在医院里转,恶补临床功夫。他的汗水和努力,老教授看在眼里,夸赞他,“闵主任很聪明,上手很快。”两年后,老教授就让他带组了。
3、口碑相传
2009年年底,闵大六的老师姚阳教授受邀来到蚌医附院讲学,老师对他说:“大六,六院东院有个机会,组建肿瘤科,你来不来?” “来,怎么不来!”,2010年4月闵大六背起行囊,再次踏上上海之旅,而这一次,他在滴水湖畔的上海第六人民医院东院,扎下根来,他找到了他的归宿感。 因为地理位置偏僻,一开始病人门可罗雀。为了打出肿瘤科品牌,闵大六带着麾下四五个战友,马不停蹄地到肿瘤俱乐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讲课。但是,只有宣传是远远不够的,治疗效果才是硬指标。 “我有很多病人是口口相传来的,治疗癌痛是我们的特色,2012年,我们获得了首批全国癌痛规范化治疗示范病房。我们主张的是,癌痛的规范化治疗——癌痛讲究按阶梯治疗,按时治疗,这是我们的特色和特长。很多晚期癌痛病人来这里治疗一两次之后,能吃东西了,感觉到不痛了,症状得到了缓解,开心得不得了,不少病人回去之后会再带其他病人来,通过病人的嘴宣传,周边几个乡镇都知道,六院东院肿瘤科是很棒的,是很能解决问题的。” 刚开始的两个月,他只有60多位病人,经过了三年的努力,到2016年时,治疗的病人超过了千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