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城中的草木鸟兽鱼虫及其他（之二）

小小读书郎

         
        办公室壁上挂一大而圆的老式三五牌座钟，桌上有一架老式手摇电话机。
         一部分校产是取自师范的。当年停办师范，校产分县内学校。桐中挑所需的校产拿走，次之天城，再次之它校。
         办公室暑假成了木工午休之所，桌椅成了床塌。木工进进出出很多，他们在我们脸上画粗而黑的胡须。我母亲见到，一笑了之。但她也有被激怒的时候。
         院内植梨树三株，每株下栽一圈阔阔的麦冬草；它的壁是用黄士夯筑成，不废一砖一石。
          总务处，它也是梵天城中民国时期构筑的那一批校舍中的一处。
          城中筑园林一处，也是唯一的一处。它的三个汉字的园名是用朱笔写在它那圆圆的门洞的额上。那也是民国时代校舍改筑成的。漫步其中，你是不难体味出一种民国时代所特有的风神与况味。
        园，座北面南，中贯一甬路，将园一分为二，东西两部同一构筑。唯不同者，西侧有一拆僧人塔墓而搭建成的巨大石桌凳摆在那里。花坛四角各埋一巨大陶缸，盛接雨水，旱时用来浇花草。园中设自来水龙头。陶缸，其实也没什么实际的用途。
         园植墨竹、木芙蓉、无花结实的无花果、白花与红花的石榴。春间，带露的碧桃花压低枝丫，夏夜仰视星群眨眼，萤火群动，葡萄的蔓无声的飞凌在甬路的上方。蟾蜍伏在角落，蛇在草花丛中游走……
          南与中有房宇两列，住教工不住学生。复校时期那一位有名的Z姓生物教员的一家就居此园中。他家隔壁住M姓教员一家。M姓教员一家为江苏丹阳人，他们喊他们家的小孩小燕子，我们总听成“小姨子”。
          花圃在别一个园子，不在此园中。那里建有玻璃温室，冬季抽地下水灌溉花苗。园角生长着合抱的紫藤花。
         钟亭高踞于教室脊上，那里的一口校钟，声厚而远，它是县城天主教堂旧物，政府接收了充作校产。破四旧砸毁，我们见到的，只是它的替代品。
         教务处与图书馆一溜巨大规整、不惜工材的古老松木桌，带明显欧式风格，那也是洋人旧物。我母亲在冬日会用到它们缝制棉被，是在我很幼小的时候。

小小读书郎

文中所说紫藤花即指此种紫藤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