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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一到了冬天,村里就陆续有人家开始杀猪。
那个年头,穷人多,日子也不好过。农村里,不到好日子,是不会杀猪的。但多数人家都会养一两头猪。平日里,孩子们一放学,就背着竹篓到山里割猪草。别小看这一两头猪,在那个时代,家里的开销和节假日的美食,就全靠它们了。
入冬前后,农家闲了起来,且冬天里的传统节日多,三天两头就有人家杀猪。每次,有人家杀猪了,总有孩子大叫一声,杀猪了!于是,村里的孩子们都会撒腿朝杀猪的人家跑去。看杀猪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目的,是拿到猪尿泡。
杀了猪,大人们就会把猪尿泡往孩子堆里一扔,让孩子们拿去玩。大半天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孩子们都欢呼雀跃。拿到猪尿泡,先得把里头剩余的猪尿倒干净,然后翻过里子,用瓦片将里头粘着的一层绿绿的水泥状的东西刮掉,接着再用灶灰搓揉几遍,直到尿臊味去净后,才能用来玩。
要玩之前,还得将猪尿泡吹大。吹猪尿泡,可是力气和技巧兼具的活儿。先吹一会儿,停下了,揉一揉,再接着吹。吹累了,就换个小孩。如此一来,往往要好几个小孩吹过后,猪尿泡才会被吹成足球大小的圆球。
当足球踢,当排球打,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一个猪尿泡,能让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笑上一整天。但猪尿泡不耐玩,孩子又多,往往玩的时候,不经意间,踢得重了,猪尿泡就会爆开。或者,趁着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哪家的狗冲了上去,将猪尿泡叼走,这也是常有的事儿。
如今想起来,那个年头的孩子,特别是在农村,根本就不敢奢望能有玩具。猪尿泡,对于多数农村孩子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玩意儿。尽管如今看来,猪尿泡显然不太卫生,也不适合用来供孩子们玩,但当时,有猪尿泡玩,孩子们已经很高兴了。
时隔多年,现在的孩子和我们当时比起来,当然幸福得多了。只是,每次看到孩子们的玩具时,我总是想到,如今的孩子玩具这么多,但玩乐的时候,是否还有我们当年玩猪尿泡时那种知足而纯粹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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