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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苍山洱海的云（六）
---- “云南漫步”系列之二 （六） 下午2:50，再次出门。 “我真的受不了这些云！” 路过的一位女孩对同伴说道。 “他们当地人天天看，可能也就这么回事。”同伴回应道。 我所住的汉庭酒店所在洱海南岸的这一片洱海，地图上的形状很像带细长鸟喙蜂鸟的头部的剪影，长长细细从洱海伸向西南方向的洱河，就是吸管式细长鸟喙。我住的旅馆，差不多在这鸟喙与鸟首衔接处…… 现在从旅馆前湖边看过去，视角中一半洱海，是粗糙无反光的水面；一半视角中靠岸边的湖面是镜面，反映天空的浅蓝色和白云，同时像展开在微风中的稠布一样，微微抖动着…… 看得出这镜面效应，全是湖边水面下方的密集的水草，减衰了远处传来的水波荡漾能量后产生的啊…… 现在洱海上方的云与蓝天比例，大概为四比一。而苍山上空云层，则像是搭建凉棚式的从山顶向洱海方向伸出，与山体高度相当的长度。苍山中段两条下行山岗山坡，被阳光照耀，呈现明亮的老黄绿色；它们之间的一长条山岗却是落在阴影里，呈黑绿色，这种色调搭配非常鲜明，有一种特别有生气的美感…… 洱海北端右侧较近的山峦，看上去像是一只头朝西伏在地面上巨鼠；而东侧靠湖畔的长长的低山，一半落在阳光中呈黄绿色，一半落在阴影里呈黑绿色；更远的低长带子式的山峦，呈现蓝黑色。 湖水中第一次有点鱼腥味飘出……这湖面步行道上剪成球状的绿黄色的灌木球，同样大小的和形状开着紫红色三角梅，绿色柳条的柳树，均在下午阳光明媚中，显得格外清新明目……这些平时普通的树木，配合着洱海的蓝天白云，也成了明星一般的耀眼…… 现在，我沿着洱海边向西，朝洱河方向漫步，准备到西岸的奥林匹克体育中心旁边的湿地公园。 这个湿地公园叫“洱海月湿地公园”。 无意中发现我家老小在微信中，看到我发给他的苍山洱海的照片后，送来的评论：“现在秋高气爽。要是五六七八月的雨季，很悲催的。我两次高原徒步，都是五月份雨季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雨。很怀念过去高原徒步时间。等娃长大后，我再重出江湖，哈哈。” 来到码头区。靠岸边水面上，有一片黄色的十来米宽的草甸，丰富了湖边的色彩。 15:44，进入洱河南路。迎面而来的高原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有些灼热感。白灿灿的阳光，灿烂得晃眼。右边的洱河河水中，飘出些菱角的气味…… “大理，一生不得不到地方”，路边有广告宣传牌这样说。 走到洱河上的公路桥，“兴盛大桥”。河面上桥的长大约二百米左右，西北走向。站在桥上，正好面对苍山长卧在西北方向五十公里的山体；回过头来，从洱河出水口眺望洱海。这是视野开阔不错的观景平台。大理盆地的美景，在这里真的一览无余…… 正对西方的太阳方向。左边一长列山峦，墨黑蓝色，向南极缓缓下降；右边是长长的苍山山列向北延伸，近处的黑绿，远处暗蓝色；左边与右边山列在西方太阳下方，以巨鸟展翅飞翔的大V字型前后交错并断开；交错处左边山峦更远，浅浅白光雾中呈浅黑绿黄色，它的山肩上有一排风力发电支架；而右边苍山，南端是V字一侧的深黑绿色，坡面下滑到地面。我可以想象得出，洱河正从这山谷中穿越，下降六百米到达西边黑惠江…… 这横贯大地的长长山列的上方，有浪漫和散布在灰蓝色的天空大批云朵，它们中间薄的或边缘薄的部位，被阳光照耀得炽白晶莹。这些高原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大小不一的、白色的精灵们，让我们人类的美感细胞，吸收其美色到全饱和状态，直到麻木…… 从这个角度看苍山，十九条向下的山岗，全是尾巴朝向南、降至地面的、与地面夹角越远越变小、变修长；落在阳光之中和阴影之中，明暗相间；黑绿和老黄绿，斜条纹相间；有如阳光斜掠照在深黄绿绒布面料上的多道折叠，产生纹理和质感，明暗交错感，还有饱满圆润感……荷兰的古典风格油画，曾特别擅长表达这种绒布面料画面…… 回过身来看二百米宽的洱河出口连接的洱海。我们背对着西方太阳，顺着阳光方向，看到的那完全又是另一种全新的画画：深蓝色的洱河及前方洱海南端平展地陷在地面上，上面对应天空和占领一半天空面积超低悬浮不规则外形的厚厚的白云，在前方有低低的大部分落在阳光中、浅黑草绿色、横过来的、洱海东边的山；洱河左边，有公园亭阁树木；洱河右边，是靠岸的、阳光中一排白色的小旅游观光船；下方的深蓝色的洱河水面上，有几十只雪白、白的刺眼的海鸥；河水下方，还有绿色的水草斑驳可见…… 真是一幅太空旷而又充实、色彩斑斓而又优雅、既梦幻又是浓烈的、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度假胜地景象…… 我的思维完全处在停滞状态…… 16:16，从桥上走下来，走到洱河北路，沿着北岸漫步。这里有一座新建的“下关锁水阁”。洱河入水口处的洱海呈三角形，水面背对阳光的前半部呈紫碧色，河道水面反光呈现浅紫黑色。几十只白色的海鸥，浮在岸边的水面上，它们在紫蓝色的水面上，被西方阳光照射，白瓷雕塑般的雪白雪白。紫色水面与浮在上面几十只散开的白色的海鸥，形成了我一生见到过最艳丽的、色彩高对比度的画面…… 如同蓝黑色大染料池……从未见过这样浓烈色彩的水面…… 我不由感慨，今天真是上帝发了善心，让一个有诗意的、对大自然色彩极敏感的人，走到了大理洱海这个位置…… 阵风咧咧，紫蓝色湖面上有一长条银光水带，反衬出湖面更加明艳。这是水面下的水草使靠岸边的水面抗风浪，形成了带状的镜面一样的平静水面。 这是宝石蓝瓷釉般的水面……我在北京世园会上，曾见过阿富汗展馆里大块深蓝色的青金石。不过那么小小的尺寸，同这洱海大水面怎能相比啊……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大片蓝紫色的湖水，心真的醉了…… 现在是下午4:20。 看来上帝是发现吴砺先生来到了大理，特别给他展示大理所有的色彩，以此考验他，看看他能不能成为大理风光一个合格的代言人。 沿着湖岸线有一段上百米长的弯曲老柳树和灌木混成的河岸，树干和树枝构成了千变万化的空间图案和曲线，如中国园林中走廊的窗花图案。透过这些植物天然窗花的空隙，再看这下午时光中蓝紫色的湖水，真是美的无与伦比啊…… 河岸边有人工种植的花圃，紫红色的三角梅，还有一种我叫不上名字的密集的一长串一长串的紫花。风一阵阵，掠过和摆摇着这些植物，使洱海边加上鲜花风中起舞的诗意…… 水很清，阳光透过水面，照进岸边水下的黄绿色有立体感的水草……沿着河岸走，风吹过蓝紫色的湖边水面，总有长条形油膜一样淡紫白色的反光带…… 天空中云朵很低很散很白，天空从蓝紫到对面洱海对岸的山头上方的青白色。对岸地面城镇居民楼，高高积木玩具一样，高度清晰。更远的山，在阳光下也很清晰，山上植被色彩很浅，一切都显得空旷的明丽清新……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我想起了现在科普纪录片中科学家常常谈到的宇宙大爆炸理论……那个我们人类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刻，眼前的洱海，是我们能看到的世界……却是如此不同于我们在内地的风景的世界…… 我再次想起一百多年前法国王子讲的话：“一缕阳光照耀湖水，那样就会美丽异常，若仙若幻，像某些野蛮部落族中心中的神仙奇景……” （七） 16:59，到了奥林匹克体育馆边的湿地公园边。 看到地面上有一块四五米长、一米宽、半米厚、上面岩纹图案像被扭曲的千层面饼一样岩石块，真是让我感叹不己。这一定是半熔化后才有可能这样扭曲变形啊……多少万年前，多少亿年前发生的事情？大自然的伟力，真是我们渺小的个体生命没有办法想象的啊…… 到湖边几个足球场大的草坪上。这里洱海，完全又是另一种风景和形式。 这里草坪，只是略高出湖水一丁点。从北到南，洱海只是一条紫蓝色的水带子（顺便插一句，洱海平均宽度大约五六公里，最宽的地方9公里）；从北到东约90度视角中，洱海对面的山，在云块阴影里的是黑蓝色，落在阳光中的是浅土黄绿色，它们共同在对岸构成了起起伏伏的曲线；它们上方十几大片不规则银灰色的云朵，浮在浅青白色的天幕中。我想起文艺复兴时期大师们的宗教画天堂背景中的天空，就是今天洱海对岸天空的颜色……不过，这里风景，绝对比那些人类那些天才的画的画面更美…… 我在草坪起点处，背对着太阳，坐了很久。几根细杆的树，立在草坪上，更衬出这片草地空旷，它们在草地上的倒影，也是一幅画啊…… 当我想为两根孤立十多米高的树倒在草地上影子照相时，阳光突然被云朵挡住了……两个放风筝的人，放飞橘黄色的风筝。那两个高空中变得很小的风筝，在高原白云蓝天中，仍显得夺目的艳丽…… 我终于到了湿地草地的边缘。它在洱海的水面边缘，画了一个圆弧。水边有五六米宽的黄色水草，被阵风吹拂，发出相互摩擦和抖动的声响……东面山边，突然闪过汽车窗玻璃的一道反光，瞬间又消失了……草丛里有两只黑灰色鸽子大小的水鸟，突然发出一阵颤抖的鸣叫声…… 洱海像镰刀式水面，呈紫蓝色；附近岸边，有银灰白的不规则的反光的水带…… 北面洱海水面，突然变暗黄黑色，十分奇特…… 让我感叹不已是千万种变化组合在蓝天背景中低低悬浮敦厚的云块。这高原云的阴影，落到山峦上，产生块状的蓝色色斑，在青白色的天幕衬映下，总是让人感到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艳……如同王羲之的兰亭序字体，其美，说不出道理…… 17:35，走到体育馆边。在这里看到的苍山，主体呈黑蓝色。太阳一直在它上方一个鳄鱼头形状的云块中。 我不由感叹，若是上帝赋予我大诗人普希金的诗才，让我像他写的《致大海》一样，为大理的天空、云、湖、山，吟唱一首同样才情的诗歌有多好呀…… 在这里，你会发现上帝为人类创造的语言，让我们这些凡人用来赞美他为人类创造的这一片大自然的美景，是多么为难我们啊…… 17:：43，走在月公园木栈道上，听风吹水中芦苇瑟瑟作响，看着天空中不规则的大块冰山式的云块漂游在不高的湖面上空，尤其云低与湖面开阔相互呼应，使人如在童话王国中漫游的错觉…… 看，云投下的影子，在洱海对面不高双层绵长的山峦上编织光影色斑……这些都是莱蒙托夫诗中没有告诉过我们的美景…… 天妒英才。那个伟大的高原山峦与白云的歌手，二十四岁就夭折了……若是他活到列夫·托尔斯泰一样长寿的年龄，人类对高原云彩和群山的诗句，将会丰富得多……那样的话，现在我就可摘来一首，抒发此刻我心中感受到的诗意啊…… 我一直在听法国钢琴家George Davidson演奏的Joie De Vivre (@网易云音乐)）。这首钢琴曲，帮我抒发着自己此刻的内心感受…… 18:12，来到“洱海月”，一个伸入湖水中新造公园近水平台。从这里看，洱海是接近半个月亮的蓝紫色的水面。这是面朝洱海视野最开阔的近水位置。 一对水鸟，在我前面的水面上相互扑打，表演双人踩水舞。水面上的光线开始变暗了，不细看，还真不易发现他们。 对面低长的山岗上空，在东方淡青色天幕背景中，浮悬着黄白色泡沫浮雕一样的云朵；从西面苍山到北方，再到南方，光线变暗时的洱海四周，现在是一个完整的长链式黑蓝山岗…… 18:26，现在从苍山山顶，向洱海方向伸出半透明、烛黄明亮的、灯影牛肉薄肉片式的云片…… 洱海上空，不多的大云块朝西一侧，都像点了蜡烛、被烛光点亮的、悬挂着的孔明灯式的灯笼……很是暖色的艳丽，只是这纸灯笼，都是包在无定型的棉花糖中……它们如小天使驾着的船帆，匆匆航过洱海的天空，而且是巨型的…… 暮色中，我在小本子上记下对此刻云的印象： 天空中色彩的绮丽绚烂，让世界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仿佛是电影中的另一个星球，大自然在洱海上空施展魔法…… 云朵从苍山方向滑过来，上百个浮雕般的面对西方天空染镀成珍珠色，如此质地充实玉雕的云朵，如此低空悬挂在洱海如此空旷的水面广场之上…… 云像洱海的常住的精灵，踩着看不见的高挠，变形身体，变大变小，合成一体踩着洱海水面，发愣，编队起舞。 云朵变色，消失殆尽，再生成，大自然变魔法造云的大舞台，众多的云精灵在这里变形变色，一往情深照拂在洱海的上方：短短数小时洱海傍晚，天上演云表演的戏剧…… 我仿佛己在世上度过了千年时光…… 你在这个亲水台上三百六十度原地转一圈，你会感到这整个天空，就是一顶蓝色的冠状帐篷，轻轻的盖在大理这一片盆地上方；而且这顶青蓝色帐篷上，挂着上百朵祥云做的黄白色的灯笼…… 无意中，发现半个月亮已挂在中空了……不知道是云动，还是月亮走，你看到的是：月亮正在向着西方一大片黄白色云朵进发…… 18:29，苍山上空一个黄白色云彩与苍山蓝黑色的山体构成的强烈对比，美得让我真感叹自己是一个麻木的人，否则会惊叫起来啊…… 18:32，苍山上空的云朵的黄色彩，现在几乎都退去了，只有少量的黄红色，它的大部分变成了灰白色；洱海上空那些孤悬的分散的云朵鲜艳明亮的黄白色中，掺进了一点红色，像是炭炉中燃烧的炭火……它们真是世上最美艳的云朵做的孔明灯。 天空是变暗了灰蓝白色…… 现在，风在我的耳边吹得呼呼响，有点冷了。 18:38，天空中的云，大部分变成了粉质灰白色。天中的两大块头土豆块或不规则果冻式的云块，向东缓缓移动……这样浓浓的粉灰白色的长云，在浅粉灰白色的天幕中（我似乎从未见过这样天空），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艳丽——你听说过艳丽灰白色云朵这种说法吗？反正，我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梦幻般的天空和云朵，有梦幻般的视觉冲击力…… 哦，无与伦比的粉灰白色的云朵！粉灰白色的天心天空中，现在带着梦幻的浅紫色，或许叫粉灰紫白的天空！ 18:42，我突然发现东南方那片有风力发电系统的低低山头上，出现了长长厚厚的卷云，灰白亮…… 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大自然傍晚时分如此美艳的粉灰紫白色的天心和天空！ 东方地平线上空的天空蓝黑色，更上方的天空是浅紫红色，云倒是厚厚的灰白色…… 18:49，东方天空云，突然变得更亮的白色，真是反常；从天心到西的天空，由粉浅灰紫蓝色，变化到粉浅紫水红色；到苍山山顶时，是大亮度灼烧般的一片黄白色…… 美艳绝伦的天空！ 18:52，奇迹再次爆发了。整个东方的天空，变成了极浅的灰蓝色，浮在那里的暗白色低云，变更白亮了；而苍山顶上飞出云层，再次变成了半透明黄灯笼…… 这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 海鸥在天空中，不时传来粗硬嗓子的“哇”、“哇”的叫声…… 18:55，天心天空，变成了更纯净的浅灰蓝色。苍山在西方青色均匀天幕中，再次呈现中段浓墨般的黑色山体剪影；从它上方，伸出了巨大的墨鱼干式的云片……东方的山峦上方，现在横卧巨大的潜水艇形状的云块…… 有水鸟在有节奏的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声…… “这天空的云，好像是拿来放在那里的。”身边有一个游客说道。 19:02，天空中的色彩一直在变化……苍山对着天空，如木板剪影一样，现在黑得真的彻底。西方到中空的云朝西一侧，染上了棕黄色；从中天到东方，天空的蓝色消失了，变为棕黄暗色…… 我被风吹得冷的不行了。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开始步行返回旅馆。 19:17，突然发现苍山方向全黑了，苍山完全不见了！没想到这天黑来得这么快，好像在我只是分了一下神时就发生了。 夜色帷幕，遮住了刚才上演过如远古洪荒时代壮丽景色的大地和天空…… 记着记着，我在小本子上无意中写出了一句话：“真的想再活一千年，每年都来洱海边。” 这不是纵笔娇情，而是真情流露；同时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啊……
吴砺 2019.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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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7 09: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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