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阅读课》
(一)
翻阅《毛姆阅读课》/(英)毛姆著;赵安琪译.——成都:天地出版社,2022.8 我曾经于八十年代末自己购买过这本书的另一个版本《巨匠与杰作》(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孔海立、王晓明、金国嘉、杨苡、顾大僖、章洁思译),这本书借给一位朋友看时,他把它丢失了。 我可从网上摘抄一段介绍这本书的文字: “《巨匠与杰作》是毛姆对他心目中的十大小说家的生平及其代表作的研究,可说是文学批评的典范之作。此处所涉及的,既有此类体裁之所以伟大的普遍标准,亦有削弱其力量的瑕疵与异端。由一位小说巨匠所著的《巨匠与杰作》,早已同其讨论的经典一样成为了经典,被视为整个20世纪文学评论的典范之作,对于读者而言实在是一部独一无二、不可估量的文学指南。”
这次我从省图书馆无意中看到毛姆这本书新的版本,而且增加了一点毛姆独立谈论如何写小说的文章。之所以重新看这本书,是因为我和“光鸡农会”的朋友们谈起自己最近一阵写游记的事情时,我的老朋友王亮先生劝我考虑写小说。这是老朋友第二次给我提出这样的建议。三四年前,他和我的另一位老朋友蒋新力先生就给过我这样的建议。
4月15日我给“光鸡农会”微信群里的朋友们写道: “秀才半个多月没有拿这个手机。这还是半个月前写的没有发送的短信:雪景是中国山水画最爱的主题之一,但是留传下来的特别成功的名作其实也是屈指可数,王维,巨然,董源,范宽等画的不多大家的。过去特别喜欢中国唐宋五代不多的雪景画面中的诗情画面。画雪景大家熟悉的只是几首,柳宗元的‘干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干树万树梨花开’,等,散文关于雪的名篇,没有印象。好像汉赋里写过一点。这次秀才在云南一周正好碰到云南高原下雪和雪后的晴天,给了秀才试试笔头的机会。现在完成了两种高原雪景的文字尝试,还有几篇没写完。希望下次能见到江浙一带山水之间江水与山之间雪景,这才是中国过去雪景画的主体。”
有门爱好,时间消耗起来就很快。秀才去飞来寺十二小时路程,写了标准印刷页写了二十页纸,写了一周。这次秀才终于把福州平流尾的海景写出来了。秀才这次写云南的四天的四篇雪景属于填空题,过去没有人这么写过。这是秀才给自己为什么写这些的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 写这些文章,有时候对于秀才真的是一种挑战。的确有些时候,觉得无从下笔,只是突然有一天觉得自己想要动笔时候,就不是挑战了,就是写,就自然而自然地写出来了。
Jerry Wang: 可以考虑效仿川端康成,莫言,写一些小说,小说的影响力远大于散文,川端康成靠这些不太起眼的作品如伊豆的舞女,故都,雪国都可以得诺贝尔奖,你好好构思一下,也许可以另辟蹊径,做出一番事业。
我回信说: @jerry Wang 秀才刚刚看过一位阿根廷学物理的转行当作家的故事。他自传解释了为什么南美魔幻小说风行一时。 Jerry Wang: 莫言也是效仿马尔萨斯魔幻现实主义
我说: @Jerry Wang 是的,现在莫言被一个愚民要用500万元起诉。
@Jerry Wang 散文本质是温吞水式的表达方式,小说可以大喜大悲。前者优秀的多是长笛独奏,优秀小说则是交响乐作品。秀才一时半会仍是进入不了小说的世界,听老朋友忠告,开始准备收集资料,等待有一天悟出,希望未来写一本。现在秀才对大自然之美现在似乎有所悟,争取多写出一点风景作品。对于大自然的美感受,也是一阵风,风来的时候,争取顺风飞远一点。
这真的是两位老朋友的好意。的确,从八十年代中期,我一直想要写小说,梦想写一本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那样的史诗般的小说,但是,在用了七八年时间读西方小说名著后,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写小说的能力和天赋,最终彻底放弃了写小说的念头。 九十年代末期,我开始大量阅读人物传记书籍,并且有了写散文随笔的自然而然的想法,最终用十年时间出版了两本散文集。 我也许在写散文上有一点点艺术天分,但是,写小说真的是完全是不同的天赋,我感觉写小说这是与写散文风马牛不相及的另外一种艺术天赋。或许,我在科技小发明上,也有一点点天赋,这是一种创新发明能力,只是普通的小发明,大多数经过工程训练,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可以有或多或少的这种能力。但是,我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尽管写小说也是一种创新发明能力,这是一种要求有这种艺术天赋的基础上,后天训练才能有结果。若是没有这种天赋,似乎训练没有什么意义。 到目前为止,我仍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一点写小说的能力和天赋。只是,青春时代的写小说梦想没有实现,但是,以此作为目标,从青年时代起一直逼迫自己广泛的阅读各种书籍,这种努力在写散文随笔上意外收获了结果。尽管写散文也是要有一点点语言天份,但是,若是你不大量阅读和写作,这种天份只是一颗种子而已,若一个人仅仅是依靠自身的天份最多只能像种子受潮后可以发一点芽而已,与长成大树成材并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经过老朋友们的劝说,我倒想看看别人到底是什么写小说的,这是重读这本书的初衷所在,内心深处还是想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再次尝试写一本小说,那怕只是散文集式的小说。
(二) 我这是介绍一下这本书的目录: 目录 如何找到读书的乐趣 | 2 | 书单缘起 | 4 | 聪明的读者都会跳读 | 11 | 两种不同人称的小说 | 16 | 一部好小说的特点 | 21 | 故事是抓住读者兴趣的救生索 |
十部小说及其作者 26 | 亨利•菲尔丁和《汤姆•琼斯》 | 48 | 简•奧斯汀和《傲慢与偏见》 E08 | 72 | 司汤达和《红与黑》 | 101 | 巴尔扎克和《高老头》 |
126 | 查尔斯•狄更斯和《大卫•科波菲尔》 | 152 | 福楼拜和《包法利夫人》 | 176 | 赫尔曼•梅尔维尔和《白鲸》 | 201 | 艾米莉•勃朗特和《呼啸山庄》 | 232 | 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卡拉马佐夫兄弟》 | 261 | 托尔斯泰与《战争与和平》 |
怎样的人写出怎样的书 “作家派对” 天赋以外的驱动力小说从来不是照搬生活 每个人都能在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的
这十本书中,我仅是三十年前看过七本,一本仅看过电影,另外两本没看过。 我已经近三十年没有看过小说了。 我摘录书中若干段文字,十分有趣: “《牛津词典》给艺术下了这样一个定义:“审美领域中技巧的运用,如诗歌、音乐、舞蹈、戏剧、演说、文学作品等。”这是非常精准的定义。下面接着补充道:“尤其是在现代背景中,其运用技巧的过程体现的完美程度,也成为艺术本身。”我想这是每一位小说家的目标,但正如我们所知,很少有人达到过这一目标。我们可以把小说看作是一种艺术形式,也许并不是很高尚,但它的确是一种艺术形式。然而,其本质上是一种不完美的形式。我在许多演讲中讨论过这个问题,而我现在要说的也不比当时讲的更好,那我就允许自己简短地引用一下。”P009
“在所有用作品丰富世界精神财富的卓越小说家中,巴尔扎克是我心中唯一可以毫不犹豫地称为天才的人。如今,“天才”这个词已经被广泛使用。其实很多被称作天才的人,至多算得上是有才华。“天才”和“天赋”是两码事,很多人都具有才华,但真正的天才却十分罕见。才华指的是熟练,可以在后天养成,而天才是天生的,而且常常与严重的缺陷结合在一起。什么是天才?《牛津英语词典》指出,天才“是一种超出常人的智力,是那些在艺术、推理或实践方面的杰出之人所具备的;(一种)本能的、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发明或发现能力”。巴尔扎克生来就有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和司汤达以及《包法利夫人》的作者福楼拜不同,巴尔扎克并不是一位现实主义者,而是一位浪漫主义者。他眼中的世界比真实的世界更加浓墨重彩,对此他与同时代的人的看法相同。 有些作家仅凭一两本书就名声大噪,他们创造的大量文字中可能只有一部分有长久的价值,就像普契尼创作的《曼侬•莱斯科》。有时,他们的灵感来源于某次特殊的经历,或他们的性格,当他们把能写的全写完后,就算再次写作,也只是重复以前的作品。巴尔扎克的创作能力十分惊人,但作品的质量参差不齐。他创作了这么多作品,不可能时刻保持最佳状态。文学评论家常常对高产的作家持怀疑态度,我觉得这是不对的。马修•阿诺德认为高产是天才所具有的特点。在谈到华兹华斯时,马修•阿诺德指出,之所以认为华兹华斯比其他诗人略高一筹,是因为清理掉平庸之作后,华兹华斯仍然有很多伟大的作品。他接着说:“如果让每位作家拿出一部或几部作品来进行比较,我不认为华兹华斯的作品就一定会比格雷、彭斯、柯尔律治或济慈的好⋯•••他的卓越之处就在于他大量的优秀作品。”巴尔扎克的作品不像《战争与和平》那样壮丽,不像《卡拉马佐夫兄弟》那样阴郁,也不像《傲慢与偏见》那样有魅力:他的伟大并不在于某一部作品,而在于作品惊人的数量。 巴尔扎克的写作领域包括了他的时代和国家。他对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认识,尽管不是那么精准。他对医生、律师、职员、记者、店老板、乡村牧师这些中层阶级的描写,比对上层阶级、工人或农民的描写更加令人信服。和其他小说家一样,他对邪恶的描写要比对善良的描写更加出色。他的创作力惊人,就像是拥有自然的力量,是一条汹涌的河流,河水漫上河岸,扫清一切障碍;或像是一本開濃的應从途条宁静的乡村,穿越人口稠密的城市的街道。 作为一位描绘社会的作家,巴尔扎克独特的天赋不仅在于在人原关系中刻画人物一一除了那些纯粹写冒险故事的作者,所有小说家都是这样做的———他还可以根据人物与世界的联系来发挥想象。 很多小说家把两三个角色当作玻璃箱里的玩具来观察。这通常能产生强烈的戏剧效果,但这样的描写也会让人觉得很不自然。人们不仅有自己的人生,也生活在别人的人生中。一个人在自己的人生中是主角,可对于别人的人生来说,大多数时间都是微不足道的。去理发店理发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你随意说出的一些评价,却可能成为理发师一生中的转折点。P103
我想不出还有哪本小说能如此有力地表现出爱情中的痛苦、狂热和残忍。《呼啸山庄》有许多不足之处,但这都不重要,它们就像倒下的树干、散落的岩石、飘落的雪花一样微不足道,它们会阻碍阿尔卑斯山的河水沿着山坡汹涌而下,但绝不会让河水停止。你无法将《呼啸山庄》和其他作品相比较,只能把它比作埃尔•格列柯的伟大画作,在一片阴郁荒凉的景色中,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几个瘦长的身影呈现扭曲的姿态,被一种异常的氛围所笼罩,无法呼吸。一道闪电划过铅灰色的天空,给画面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恐怖。P231
天赋以外的驱动力 显然,这些小说家都是个性鲜明、与众不同的人。他们对写作满怀热情。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讨厌写作的作家并不多,这并不是说他们觉得写作很容易,想要写好是很难的。但他们仍然热爱写作,这不仅是他们生活的需求,而且是一种像吃饭和喝水那样的需求。也许每个人都具备创造的本能,孩子们会玩彩色铅笔,用水彩画一些小画,这是很自然的事。孩子们在上学时,常常会写一些小诗和小故事。我认为,人的创造本能在二十多岁时达到顶峰,但有时创造力会被当作青春期的产物,再加上生活中的琐事太多,压力太重,没有时间培养,导致创造力的枯竭。但在有些人身上,创造力会继续存在,并深深地吸引着他们。他们之所以成为作家,是因为他们内心有非常强的创作欲。不幸的是,创造的本能是强大的,但有价值的创造却是稀缺的。 创造的本能必须与什么东西相结合,才能使一个作家创作出一部有价值的作品?我认为是个性。个性可能讨喜,也可能不讨喜,但个性使作家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来看待事物,这才是重要的。你可能不喜欢某位作家所看到的世界,例如,司汤达、陀思妥耶夫斯基或福楼拜所看到的世界就可能会令你反感,但他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一定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你也可能会喜欢这些作家的世界,比如菲尔丁和简•奥斯汀眼中的世界。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会把这些作者放在心上。这取决于你自己的意愿,与作品的价值无关。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这些小说家究竟有哪些特质,让他们能够创作出那些公认为伟大的作品。菲尔丁、简,奥斯汀和艾米莉•勃朗特的生平鲜为人知,至于其他作家,要调查研究的材料就太多了。司汤达和托尔斯泰写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书;福楼拜的书信透露了很多事情;至于其他作家,他们的朋友和亲戚都写过回忆录,传记作家也曾详细描述过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文化修养似乎并不高。 福楼拜和托尔斯泰的阅读量很大,主要是为了获得写作素材;其他作家的阅读量并不比他们身边的人更大。除了写作,他们对任何艺术都不感兴趣,比如简,奥斯汀觉得音乐很无聊;托尔斯泰倒是挺喜欢音乐,还会弹钢琴;司汤达偏爱歌剧,这种娱乐方式能给不喜欢音乐的人带来愉悦。司汤达在米兰时每天晚上都去歌剧院和他的朋友们吃晚饭、打牌、闲聊,只有当一个著名的歌手唱了一段熟悉的歌词时,他才会注意舞台。他对莫扎特、契玛罗萨和罗西尼也很钦佩。我还没有发现音乐或雕塑对其他作家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造型艺术也一样。众所周知,托尔斯泰觉得所有的绘画作品都毫无价值,除非它们能在道德上教化人们。司汤达也因列奥纳多•达•芬卡诺瓦是比米开朗琪罗更伟大的雕塑家,因为他创作了三十件杰作,而米开朗琪罗只有一件。 大,创作一部好小说需要一种特别的智慧,也许这种智慧不需要十分高明。这些伟大的作家都很聪明,但他们并不是智力超群。他们往往会有一些十分天真的想法。他们接受了他们那个时代的通识,当他们把这些通识运用到小说中时,结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事实上,思根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因为当小说家在关注社会思想时,是带着情感眼镜的。他们几乎没有概念性思维的天赋,他们对命题不感兴趣,对现实中的具体例子却十分感兴趣。如果智慧不是他们的强项,他们会用其他更有用的天赋来弥补:他们有强烈的感情,甚至充满激情;他们有想象力、敏锐的观察力,能够设身处地为自己创造的人物着想,为他们的欢乐而欢乐,为他们的痛苦而痛苦;最后,他们能把所见、所感和所想,强有力且清晰鲜明地表现出来。 这些都是伟大的天赋,拥有这些天赋的作家是幸运的,但仅有这些天赋是不够的。加瓦尼说,巴尔扎克在所有学科里都是完全的“ignore”(无知者)。人们下意识地把这个词译成 “ignorant”(无知),但这个词来自法语,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意思。它指的是像白痴一样愚番无知。加瓦尼接肴说,但是当巴尔扎克开始写作时,他有了一种直觉,似乎对一切事物都了如指掌。我认为直觉是一种判断,一种基于合理的或认为合理的无意识的判断。巴尔扎克显然不是这样,他所表现出来的知识是没有根据的。我认为加瓦尼用错了词,“灵感”用在此处更为恰当,灵感是创作出杰作的另一个条件。什么是灵感?我有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能启发我的东西。唯一看到的一篇试图说明这个间题的文章是埃德蒙•雅卢的《诗歌的灵感与匮乏》。埃德蒙•雅卢是一个法国人,他写的是自己的同胞,一位法国诗人。也许他们对精神状态的反映比盎格鲁-撒克逊人更敏感。他这样描述这位法国诗人在灵感下的样子:他发生了变化,他的面容平静而容光焕发,面部表情很放松,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眼中带有一种奇怪的欲望,渴望触及某种不真实的东西。这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但埃德蒙•雅卢接着说,灵感并不会永远存在,灵感消失后便是才思的枯竭,这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也可能持续数年。随后,作者就会像失了魂一样,终日郁郁寡欢、痛苦不堪;这不仅让他感到沮丧,而且使他变得咄咄逼人、怀恨在心、消极厌世,忌妒其他小说家的作品,痛恨自己失去的创造力。我感到很奇怪,令人震惊的是,这种状态与那些神秘主义者多么相似——在通灵的时刻,他们觉得自己与上帝合为了一体;在灵魂的暗夜时刻,他们感到枯竭和空虚,仿佛被上帝抛弃了。 埃德蒙•雅卢写得好像只有诗人才有灵感,也许灵感对于诗人比对散文家更重要吧。诗人因为职业要求而写出来的诗,和他受到启发时所写的诗句相比,肯定有明显的区别。虽然散文作家和小说家也有自己独特的灵感,但《呼啸山庄》《白鲸》《安娜•卡列尼娜》中的某些段落和济慈或雪菜的诗歌一样。小说家也许会有意识地依赖这个神秘的东西,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写给出版商的信中,经常说起自己在脑海中构感的一些场最。如果他创作时灵感福现,那就能写出一部杰作。灵感往往在年轻时出现,很少能持參到老年。 意志力是无法将它唤醒的,但作者们发现,可以通过哄骗让它重新活跃起来。席勒在书房里工作时,为了唤醒灵感,会闻一闻放在抽屉里的烂苹果;狄更斯的书桌上必须放置特定的物品,否则他就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这些物品能够带来灵感,但一般来说这是不可靠的。一个作家乍现的灵感可能和济慈写下伟大颂歌时出现的灵感一样,但写出来的东西可能毫无价值。此处又和神秘主义者有了一个相似之处:圣特蕾莎对修女们的陶醉和幻想不以为意,除非它们落实在工作上。 我希望把灵感说清楚,可我不知道最终的答案。我只知道它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令作者写出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小说家回顾自己的创作过程时,他会问自己:“我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我们知道,艾米莉总能写出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人和事,这让夏洛蒂•勃朗特感到困惑。一旦作者拥有了这种力量,各种思想和形象都会涌上他的心头,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个速记员。无论一位作家具备怎样的天赋,倘若没有这种神秘力量的影响或驱动,他们就不会有什么作为。P302
奇怪的是,这些杰出作家的文笔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更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还能当上作家,并不能从遗传的角度解释他们的天赋。他们的家庭或多或少是受人尊敬的,但整体上非常普通,既不是特别有才智,又算不上非常有教养。他们小时候也没有接触过对文学和艺术感兴趣的人。他们既不认识作家,又算不上特别用功。他们和同年龄、同地位的男女一样,有着类似的职业和娱乐活动,没有什么能表明他们具备非凡的才能。除了托尔斯泰是贵族出身,其他作家都属于中产阶级。从他们所处的环境和成长背景来看,人们觉得他们可能会成为医生、律师、政府官员或商人。他们像羽翼丰满的鸟儿投向天空的怀抱一样投身于写作。说来也的确奇怪,像卡桑德拉和倚·奥斯汀、费奥多尔和米哈伊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在同样的家庭出生,过着同样的生活,在同样的环挽中长大,彼此相亲相爱的两个人,起都只有一个人具备超群的天赋。我已经说过,伟大的小说家不仅要有创造力,而且要有敏锐的感知力、专注力、吸取经验和教训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对人性有着浓厚的兴趣;只有将这些能力巧妙结合,才能成为真正的小说家。但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具备这些能力,而不是另一个人呢?为什么拥有这种能力的是一个乡下物师的女儿、一个默默无闻的医生的儿子、一个窝囊律师或一个狡诈的政府职员的儿子呢?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没有人知道这些小说家罕见的天赋是如何获得的。这似乎取决于他们的性格,而人的性格,除了少数例外,大多是由可贵的品质和邪恶的缺点而构成的。 艺术家的独特天赋,他的才能(或天资),就像酣睡中的兰花种子,偶然掉落在热带丛林的一棵树上,虽然在树上生根发芽,但却是从空气中获得养分,然后开出一朵朵奇异又美丽的花。这棵树被砍倒,做成了木材,或是沿着河流漂流而下,到达了锯木厂,如此一来,这棵生长着繁茂的奇异花朵的树木,就和原始森林里的其他几干棵树没有什么两样了。P312
(三)
从毛姆的讲述中,我们知道有写小说天赋的人,往往写作的欲望也是天生的强大。 另外一个话题就是灵感,从我个人经历来看,灵感有时就是你头天晚上写的东西,第二天看到时,都感到惊讶,不相信是自己写出来的。 无论是写散文还是科技上的发明,时常会有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的事情,这应该是一种天赋的表现。 诚实地说,到目前为止,我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写小说天赋,因为我似乎没有进入自己想要设计的人物内心世界里的能力,也没有对他人的心理和行动的直觉反应的能力。唯一的希望,就是有那么一天,上帝突然帮我打开了我的这个潜能的大门,也就是上帝被这种写小说的企图心打动了。 不过,若是上帝再继续赐予我二十年的超强工作强度的体力和精力,成为二十一世纪世界上最出色的散文家之一,这真的是我可以为之努力的现实中与自己天赋一致的目标。
吴砺 2024.5.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