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大众思维研究》
翻阅《乌合之众——大众思维研究》/(法)古斯塔夫·勒庞著;邓航译;舒涓校——北京:九洲出版社
这本书的书名,我熟悉很久了。近十几年,每次去上海的福州路转书店,总是看到这本书在书架上。每次总拿起来翻一翻,好像我还买过一本,只是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本图书馆借的书即将到期,我被迫把这本书拿起来翻一翻。 译者前言说这本书一出版即经久不衰,并受到西奥多·罗斯福、希特勒、墨索里尼等政要的一致热捧。 我是把这本书的三分之二逐行扫描了一下,后三分之一就是匆匆翻过了。 看了这本书,我相信二十世纪的列宁、希特勒、墨索里尼、斯大林等都仔细研究过这本书。 十分奇怪,我本人极不擅长社会理论学习,却对二十世纪这类书十分着迷和向往——我还是想弄清楚二十世纪的人类历史上为什么出现那么多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虽说到目前为止,我对二十世纪绝对是连一知半解的程度都没有到达,仍然是一团雾水般的感觉。 看到封底上的摘录一段文字: “一个独立的人很清楚自己不能去焚烧宫殿或抢劫商店,即使他想这样做,也能很容易抵制诱惑。一旦成为群体的组成部分,他就认识到了人数所赋予的权力,这足以让他产生谋杀或掠夺的想法,并立即屈服于这类诱惑。群体不喜欢的掣肘因素都会被疯狂的愤怒摧毁。 —古斯塔夫.勒庞” 这一段话,帮助我理解了二战期间的本来在日本国内普通的农民、工人和学生进入日本军队到了中国后,为什么会立即变成了人类社会的残暴兽类的恶魔;亦可帮助我们理解中国文革中一些青年学生和群众的残忍和暴行。
西方国家关于群众运动有四本书: 乌合之众:大众思维研究 [法]古斯塔夫•勒庞 狂热分子:群众运动圣经 [美]埃里克・霍弗 群氓之族:群体认同与政治变迁[美]哈要德・伊要生 群众与权力 [英]埃利亜斯・卡内蒂
其中的第二本书,我读过一遍。 十分遗憾,中国尚没有学者,以这四本书的理论为指导,探索中国二十世纪不同阶段的群众运动的特点和特色。二十世纪的中国无人写出色的以数据为基础的社会学研究的大部头专著,真的是这个时代无横空出世的大才子的悲哀。
其他的学者对这本书的评论,也许帮助我们认识这本书的重要性: “勒庞的《乌合之众》是一本当之无愧的名著,他极为精彩地描述了集体心态。 —弗洛伊德 奥地利精神分析心理学家 心理学领域已经写出的著作中,最有影响者,非勒庞的《乌合之众》莫属。 -奥尔波特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 勒庞的这本书具有持久的影响力,是群体行为的研究者不可不读的文献。 —默顿 美国社会学家”
还是从中译本的封页上先开始摘录一点介绍文字与读者分享: “本书为社会心理学领域的经典著作,至今已被翻译成20多种语言出版。 作者以十分简约的方式,考察了群体的特心理与思维方式,尤其对个人与群体的迥异思维进行了精辟分析。经典之为经典,就在于其永远不会过时。为什么博学鸿儒在群体中却只会鹦鹉学舌?为什么谦谦君子在群体的支持下会变得粗野不堪、肆无忌惮?为什么打动群体的观念总是经不起严密的推理?作者百年前在书中讨论的这些问题,今天依然困扰着许多人。个人到群体的变化总是叫人难以理解、难以置信。此书的解释,或能稍解你的困惑。
古斯塔夫.勒庞 Gustave Le Bon, 1841-1931 法国社会心理学家,著有《各民族进化的心理学规律》《法国大革命和革命心理学》《战争心理学》等,其中以《乌合之众》最为著名。”
这本首页上有这样的文字: “群体无意识行为对个体有意识活动的取代,已经成为当下最重要的时代特征之一。”
似乎网络时代,只要看大陆大量网民纷纷的留言,我们就能理解什么叫“乌合之众”。 这本书的译者前言,我硬着头皮看了一遍,因为我担心自己无法细看原著,我从来不是社会理论的合格和耐心的读者。我先摘录一点译者前言中的片段:
“译者前言 群体的时代,公众的时代古斯塔夫•勒庞群体心理学的洞见与偏颇 邓航 当我们所有古老的信仰都摇摇欲坠或濒临绝迹,当社会原有的支柱接二连三垮塌,群体却不仅是唯一没有受到威胁的力量,而且其声望还在持续提升,据此就可以说,我们即将进入的时代,就是“群体的时代”(Era of Crowds). 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
我不能同意激情洋溢的作家勒庞博士的观点,即我们的时代是“群体的时代”,相反这是一个公众的时代(Era of the Public),二者完全不同。 —加布里埃尔•塔尔德《从群体到公众》”P001
“既然以上都不是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那么社会主义为什么会被称为一种全新的社会理论,在19世纪出现呢?涂尔干对此给出的解释是:“在现代欧洲,生产已经无法根据消费需求来调节自身,工业集中化已经导致企业日趋庞大,机器的改进剥夺了工人的所有保障,使他们无法订立平等的合同,对于此类情况,社会(或者作为社会最高体现的国家)不能再继续无视。简而言之,社会主义所抨击的只是价值生产和交换的条件,这才是其区别于其他理论的关键之处。” 在社会主义学说出现之后不久,共产主义学说也开始在欧洲传播。作为柏拉图《理想国》的变种,共产主义主张消灭私有财产,以彻底的公有制来消除社会不平等,这受到了欧洲社会各阶层的关注,并与社会主义一起为欧洲工人运动提供了纲领和口号。无论是社会主义的朋友还是敌人,都经常将这两套理论混为一谈,比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将这两种学说整合在一起,提出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方向就是共产主义。涂尔干则指出了这两种学说的截然不同之处。 在《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一文中,涂尔干指出两者的背美区别在于思想与时代的匹配性:共产主义思想古已有之但并不连续,从柏拉图的《理想国》到托马斯•莫尔的《鸟托邦)》,以及基督教某些教派的共产主义尝试,都从未实现或无法持续,因此共产主义只是一种凌空蹈虛的道德理想,而不是回应当下变革需求的理论创建,它无关于任何时代却又可能在各个时代反复出现;相比之下,社会主义理论从萌芽到出现的时间虽然很短,却真实反映了特定时代、特定阶层的集体诉求,在时代和问题的针对性上,接近于某种经济学或者政治学。 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第二个区别在于,前者主张将经济活动与国家权力联系在一起,认为必须保留作为经济活动之基础的私有财产,共产主义则彻底否定了私有财产,并将国家排除在经济活动之外。涂尔干认为虽然两种理论都有经济组织上的集体主义特征,但其区别仍然十分明显:社会主义主张社会化的组织生产,但不否认个人合法事用自己劳动成果的权利,也就是说消费仍然具有明确的个人属性;而共产主义的个人劳动成果则不归自己所有,要先上交给集体,再由集体来分配,也就是说生产和消费都国有化了。”P014
“三 结语:预言灾祸的先知 通过回顾《乌合之众》的时代背景,并将其与同时代的作品参照,我们可以从历史和社会学的角度反观当时蓬勃兴起的劳工阶级和风起云涌的社会主义,概要言之就是:勒庞着重研究情感、无意识、种族禀赋的影响;涂尔干侧重于个人理性、社会秩序、外部权威的作用;塔尔德则从个人出发,探讨了个人的发明、模仿、传染,以及报刊媒体对社会的潜移默化之改良。三位先贤观点交锋的电光石火,不仅能让读者更加清楚地了解当时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困境,对我们理解当下的世界也多有裨益。 勒庞准确预见了无产阶级的兴起及其威胁性,只是他所把心的暴力革命并没有率先在工业最发达的国家出现,反而在工业不发达的俄国爆发,并引发了燃遍世界的熊熊烈火。 社会主义在西欧和北美的境况,则侧面验证了涂尔干对这一新兴理论的解读,以及塔尔德对公共传播及其社会影响的推论:一方面劳工阶层关于将国家干预引入经济的诉求得到了掌权者的重视,虽然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被摒弃,但各国都吸收其元素进行了国家制度的改良;另一方面,公共传播的普及也促进了公众与政府的沟通,有利于促成阶层之间的意见交流,这些措施都为缓解阶级矛盾和避免暴力革命提供了可能。 法国大革命之后,法兰西民族作为一个巨大的群体,曾长期徘徊于两个极端的虚空梦幻中,一个是对专制王权之下社会秩序的被动指望,一个是对凌空蹈虚之自由民主的主动追寻,然而在经历百余年的探索之后,终于如涉春冰地走上了宪政共和之路。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工商业发展和海外殖民扩张,当然更主要是由于国家基础政治制度的改良,法国已经从传统农业社会变为富裕的工业社会,大量产业工人因收入的提升、生活的改善,避免了沦落为无产阶级的命运,阶级矛盾得到缓和,最终走出了马克思的预言。 然而本书出版后的数十年间,勒庞所震惊恐惧的群体暴力、阶级对抗引发的革命、意识形态敌对导致的战争,确实山摇地动一般吞噬了很多国家和民族,无数惨绝人裹的悲剧远超勒庞书中所描绘的情形。从这个角度来看,勒庞的确就像《旧约》里耶利米、以西结等预言灾祸的先知,这或许可以作为对本文开篇所提疑问的回答。” P025
下面是摘录于作者本人的序: “迄今为止,彻底摧毁一个衰败文明,已经成为群众最显而易见的任务。事实上这一切并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历史告诉我们,从文明赖以生存的道德力量失去约束力的那一刻起,它最终的解体就已经由那些无意识的残暴群体所启动,我们有足够理由认为这些人就是野蛮人。迄今止,所有人类文明都只是由少数智慧的贵族而不是群体所创造和引导,群体只有强大的破坏力,由他们掌权的统治永远等同于原始阶段。一个文明必须包括固定的规则和纪律、从本能到理性状态的转变、对未来的筹划和某种高等级的文化,而当所有这些工作留给群体的时候,任何一样他们都无法完成。由于其力量只具有纯粹的破坏性,群体的行为就像那些加速腐烂之物或尸体消融的微生物一样。每当一个文明的结构开始腐胎,正是群众使其最终瓦解,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们的使备才凸显无疑,在这段时期,人数哲学似乎成了唯一的历史哲学。 我们的文明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吗?确实有理由担心这就是事实,只不过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注定要臣服于群众的统治,由于缺乏远见,群体已经相继挪开了可能制约行事的所有障碍。 我们对群体知之甚少,但这已开始成为众多讨论的焦点。心理学专业学者的生活远离各种群体,因此总是忽略他们,而当其最近把注意力转至这个方向时,也只考虑到群体可能犯下的罪行。犯罪群体的确存在,但富于德行的和英雄般的群体,以及许多其他类型的群体都值得研究。 群体的犯罪只是他们心理的一个特定方面。研究群体的思维构造不能只是研究他们的罪行,否则就像仅通过恶习来描述一个人一样。 实际上,世界上所有领袖、宗教或帝国的缔造者、信仰的使徒、杰出的政治家,以及某个更小范围内的小困体的首领,都无一例外是无意识的心理学家,他们都拥有一种本能的但往往也是明确的关于群体特征的知识,这使他们很容易确立其主导地位。拿破仑对他统治的群众心理就拥有惊人的洞察,但他经常完全误解其他民族群众的心理®,正因如此,在西班牙,尤其是在与俄国的冲突中,他的权力受到严重打击,并注定很快就会被摧毁。 对群体心理的了解,如今已成为政治家们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些政治家已经不指望继续统治群众,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们由衷希望无论如何不要由群众来过度统治。 只有洞察群体的心理,才能理解法律和制度对他们来说是多么不值一提,才能知道除了那些强加于他们的意见之外,群体是多么难于坚守任何意见,才能晓得引导群体的从来不是任何公正的原则,而是那些能打动和引诱他们的东西。例如一个希望设立新税种的立法者,是否应该选择理论上最公正的税收呢?绝非如此。实际上最不公正的税收对大众来说反而可能是最好的,如果它同时也最不惹眼,看起来税负最轻,那么它就最容易被通过。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间接税无论多重都将永远被群体接受,因为每天只对消费金额征收四分之一便士的税,根本不会打乱群体的消费习惯,很容易在不经意间被通过。而对任何其他类型的工资或收入按比例征税,并一次性支付,哪怕其税负在理论上只有前一税种的十分之一,也会激起一致的反对。这是基于以下事实:一个相对较大的金额,看起来意味着一大笔钱,这会刺激人们的想象,而这些税种被那个不引人注意的四分之一便士取代了。 只有用化整为零的办法来实施新税种,才会让税负显得轻松,此类经济事务包含的很多远见是群众无法拥有的。 前述例子非常简单,它的适用性也很容易理解。它逃不过拿破仑这样的心理学家的审视,但我们现代的立法者却对群体的特点一无所知,不能理解这一点。经验还没有充分教会他们的是,人们从不根据纯粹理性的教导来行动。 许多其他实际应用也源于群体心理学,这门科学的相关知识生动地揭示了许多历史和经济现象,如果没有它,这些现象就完全无法理解。我也想借此机会解释,现代最杰出的历史学家丹纳®之所以对法国大革命的理解如此欠缺,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研究群体的禀赋。在对这一复杂时期的研究中,他采用自然科学家的描述性方法作为向导,但问题在于自然科学家必须研究的现象中,道德力量几乎不存在,然而正是道德力量构成了历史的真正主线。 因此即使仅从实践的角度看,对群体心理学的研究就值得尝试,即使研究者的兴趣仅仅出于纯粹好奇,它也仍然值得关注。解读人类行为的动机,就像弄懂一种矿物或植物的特征一样有趣。我们对群体禀赋的研究目前还只是一个梗概,只是我们调查报告的摘要和一些尝试性的观点,其他人可以据此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我们今天所接触到的,只不过是类似荒原土壤的表层而已。”P044 我最喜欢的就是其中这一小段:“实际上,世界上所有领袖、宗教或帝国的缔造者、信仰的使徒、杰出的政治家,以及某个更小范围内的小团体的首领,都无一例外是无意识的心理学家,他们都拥有一种本能的但往往也是明确的关于群体特征的知识,这使他们很容易确立其主导地位。拿破仑对他统治的群众心理就拥有惊人的洞察,但他经常完全误解其他民族群众的心理,正因如此,在西班牙,尤其是在与俄国的冲突中,他的权力受到严重打击,并注定很快就会被摧毁。”
“第一章 群体的整体特征 思维一致性的心理学法则 提要: 从心理学角度看,是什么构成了群体|人数众多的个体聚集尚不足以构成群体|心理学群体的独有特征| 构成群体的个体在思想和情绪上向固定方向转变,以及其个性的消失!群体总是由无意识的思维来主导行为|大脑思维的消失和脊髓活动的主导|智力的降低和情感的转变 | 转变后的情感可能比组成群体的个体的情感更好或更坏|1 群体成为英雄和成为罪犯同样容易”P047
“群体中的个体与其自身行为有本质上的不同,甚至在个体完全失去独立性之前,他的思想和情感就经历了转变,这种转变如此深刻,以至于足以把吝啬鬼变成败家子,把怀疑论者变成虔敬信徒,把诚实之人变成罪犯,把懦夫变成英雄。 在1789年8月4日的庆祝之夜,法国贵族一时意气风发地投票声明集体放弃所有特权,但无疑,任何贵族成员都不会单独同意。 从前面论述得出的结论是,群体在智力上总是不如独立个体,从情感及其能激起的行为角度来看,群体可能比个人更好或更坏,这要依情况而异,一切都取决于群体接受的暗示的性质。那些仅从犯罪角度来研究群体的作者完全误解了这一点。群体有时是罪犯,但也经常是英雄。只有群体,而非独立的个人,能被劝说冒着死亡的风险来争取某种信条或思想的胜利;只有群体,能够被荣誉与尊严点燃热情;也只有群体,能在十字军东证时代,在儿乎没有面包和武器的情况下,把基督的坟墓从异教徒手中解救出来,又或者在1793年保卫祖国。®这种英雄主义无疑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无意识的,但历史正是由这种英雄主义所创造。如果人民的伟大功业都被归因于冷血无情,那么世界历史对他们的记载将会寥寥可数。”P052
“第二章 群体的情感和道德 提要: 一群体的冲动、易变和易怒 群体易受外界各种刺激因素的影响,并随之不断变化|群体所服从的冲动是如此专横,以至于不能容忍个人利益|群体不擅预先谋划|种族的影响 群体容易轻信,又极易按受暗示 群体对暗示的服从|群体思维中被唤起的画面会被当作事实接受| 为什么这些画面对群体的所有人来说都相同|受过教育的人与无知的人在群体中表现一样|群体中的个人受各种幻象支配的例子| 不可相信群体的见证1众多证人意见的同质性是证明事实最糟糕的证据|历史著作价值甚微 三 群体情感的夸张与简单 群体不接受质疑和不确定,总是走向极端|群体的情感总是泛滥 四群体的不宽容、专制性和保守性 产生这些情感的原因 |群体面对强势权威时的奴性|群体短暂的革命本能并不能使其免于极端的保守倾向|群体本能地厌恶变化和进步 五 群体的道德 群体的道德可能远高于或者远低于个体的道德,这取决于其行为所服从暗示的性质|解释和举例|群体很少被有关利益的考虑引导,而这往往是独立个体的唯一动机|群体的道德教化作用”P061
“由于责任感的整体缺失,群体的暴力情绪也增加了,特别是在异质群体中。随着群体人数的增加,免于受罚的确定性也进一步增强。此外,由于人数众多而产生的瞬间排山倒海之力量的想法,使得那些在独立个体身上不可能产生的情感和行为都变为可能。正是在群体之中,那些愚蠢、无知和嫉妒的个体都得以从卑微和无力的感觉中解脱出来,而被野蛮、短暂但巨大的力量支配。 不幸的是,群体的夸张倾向往往会作用于不良情感。这些情感是原始人本能返祖的残余,对惩罚的恐惧会迫使独立和负责任的个体去抑制这种本能,但群体却因此很容易被导向最严重的极端行为。”P079
“他们也很容易产生这种情感,而且一旦被灌输这类情感,很快就会体现在行动上。群体对强制表现出温顺的尊重,对善良却不以为意。善良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软弱,他们的支持从来不会给予随和的主人,而是奉献给压迫他们的暴君,并且他们总是为后者竖起高大的雕像。虽然群体也确实会把被剥夺了权力的暴君踩在脚下,但这是因为暴君失去了权力,被丢进了弱者中间,再也没什么可怕之处。群体喜爱的英雄总是拥有恺撒的外观,他的徽章吸引了他们,他的权威震優了他们,他的刀剑让他们恐惧。 群体很容易就厌恶弱者,却在强大权威面前卑躬屈膝。 如果权威的力量反复无常,那么群体总是服从极端的情绪,并相应从无政府状态到被奴役,再从被奴役到无政府状态。”P084
“少数研究过群体的心理学家只是从犯罪行为角度来思考问题,在留意到这些行为的频率之后,他们得出结论说群体的道德标准非常低。 毫无疑问情况确实经常如此,但原因何在?因为野蛮、破坏的本能从原始时代起就蛰伏在我们所有人之中。就独立之人而言,服从这些本能意味着危险,而当他被吸收进某个不负责任的群体中,就会确信自己可免于受罚,这使他能完全放肆地按本能行事。在正常情况下,我们无法在同类身上实践这些破坏性的本能,所以就把这类行施行在动物身上。 人类对逐猎的普遍热情和群体的残暴行为同出一脉。群体在虐杀手无寸铁的受害者时,表现出的是非常懦弱的残暴,对哲学家来说,这种残暴与很多猎人聚集起来带着猎犬追捕一只不幸的雄鹿非常类似。 群体可能犯下谋杀、纵火等各种罪行,但也能表现出来带菜商的茶献、牺锥和无私等品质,以及其他比独立个体所能微的要腐尚得 的行为。对莱誉、尊严和愛国主义的追求,特别能影响群体中的个人,甚至能让其 此牺牲。比如1793年志愿军以及早年的十字军等,历史上存在太量类似例证。 只有集体精神才能产生伟大的无私和奉献。有多少人曾经因为他们几乎无法理解的信仰、理想和说辞而英勇地面对死亡呢!参加罢工的群体更愿意服从命令,而不是为增加他们那入不敷出的微薄工资。个人利益很少成为群体的强大动力,虽然这几乎是独立个人行为的唯一动机。毫无疑问,在众多的战争中主导群体的并不是他们的私利,群体的智力很难理解战争,所以在这些战争中,他们会心甘情愿地被屠杀,就像被猎人的镜子催眠的云雀。 即使群体里满是恶棍,也会发生以下这种情况:他们仅仅因为身为群体的一员,也会在某个时刻表现出严格的道德原则。丹纳提请读者注意,“九月屠杀”的杀人犯将他们在笑害者身上发现的钱包和珠宝,都放在委员会的桌子上,而本来他们很容易带走这些东西。1848年革命期间,咆哮、密集、衣衫破旧的群体涌入杜伊勒里宫,却没有拿走任何一件令他们惊美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中任何一件都可以成为他们好些日子的口粮。 群体对个人的道德教化没有稳定的规则,但经常能被观察到,甚至在不及上述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也能被观察到。我曾说过,在剧场里,观众群体经常要求艺术作品里的英雄要有一种被夸大的美德,而一个由低素质个人组成的观众群体也经常表现得道貌岸然。那些浪荡子、皮条客、小混混,有时在看到略微有伤风化的场景或听到类似话语时会发出嗡嗡声,而这与他们惯常的谈话风格相比已经平和了很多。 尽管群体经常放任自己的低级本能,但他们有时也会树立崇高道德的榜样。如果说无私、顺从以及对真实抑或虚幻理想的绝对忠诚就是美德,那么群体拥有此类美德的程度可能超过绝大部分最智慧的哲学家。毫无疑问他们是在无意识中践行这些美德,但这并不重要,我们不应该过多抱怨群体主要受无意识的引导而不是推理。换一种情况说,如果他们也依靠推理并时时考虑自己的直接利益,那么世界就不会有文明,人类也不会有历史。”P088 “第三章 群体的观念、推理能力和想象力 提要: 一 群体的观念 基本观念和附属观念| 矛盾观念如何共存|高级观念在被群体接受之前必须经历的改造|观念的社会影响力与其包含的真理程度无关 二 群体的推理能力 群体不会受到推理的影响!群体的推理总是处于较低等级|群体联想的观念只具有表面的相似性或连续性 三群体的想象力 群体想象的力量| 群体用画面思考,这些画面彼此相连劫无内在关联 | 群体对非凡事物印象深刻|非凡和传奇是文明的支柱 |大众的想象力是政治家权力的基础|能够激发群体想象力的事实呈现的方式”P090
“观念只有呈现非常简单的形态时才能被群体接受,还必须经历最彻底的改造才能普及起来。当我们处理某种精深的哲学或科学思想时,就会看到它们为了降低到与群体智力道座的太平,所没稍维改超金公面目全非。这些當或原來和体或者其所瓜种族的性质,但总体倾向都是庸俗化和简单化。 从社会角度来看这也就解释了一个事实,即现实中几乎不再有观念的等级之分,也就是说观念不再区分为伟大的和低级的。无论某个观念起初多么伟大和正确,它都首先要被剥夺那些高级和伟大的要素,因为它需要进入群体的思维领域,并要对群体施加影响。 从社会的角度也可以这么理解,观念的等级价值,即其内在意义,已经不再重要,需要重点考虑的是它所能产生的影响。中世纪的基督教观念、上个世纪的民主观念,或者当下的社会思想,肯定都不算很高级,甚至从哲学上来看它们只能被当作一些令人遗憾的错误,但它们的力量以前是,未来也仍然会是巨大的,在很长时间内,它们都仍是决定国家行为的最重要因素。 即使某个观念已经完成了易于被群体理解的改造过程,也仍需经过各种流程、各个环节的确认,最终进人群体的无意识领域并且成为一种情感后才会产生影响。这个过程需要 很长时间。 不能仅仅因为一个观念已被证明有正当性,我们就认为对受过教育之人能产生有效影响。只要我们准意到最清晰的论证对多数人的影响都是微乎其微,就能知道我前面那甸话所言非虚。如果证据很清晰,观念确实可以被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接受,但接受者又很快会被他的无意识自我带回原有的观念。几天后再会面,他会用完全一样的精辭重新提出他以前的论点。实际上他是受到原有观念的影啊,那些观念已经融人其情感,也只有融入情感的观念才是影响人们行为和言论的更深层动机。群体的情况也是如此。 当观念通过各种方式渗透到群体思维之中时,它就拥有了不可抗拒的力量,并带来一系列后果,反抗它注定是徒劳的。导致法国大革命的哲学观念用时近一个世纪才进入人们的头脑,其一旦在大众思维中生根,不可抗拒的力量就会震慑全世界。整个国家为争取社会平等,实现抽象的权利和理想的自由而艰难奋斗,这使所有掌权之人都惶惶不可终目,并深深扰乱了西方世界。二十年里,这些民族刀兵相见,欧洲目睹了可能令成吉思汗和帖木儿都惊骇不已的大屠杀。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因观念传播而导致的惨剧。 在群体中建立一种观念需要很长时间,从群体中根除这些观念也是如此。因此就观念而言,群体总是比学者和哲学家滞后好儿代人。所有政治家都清楚,我前面提到的基本观念中包含着各种错误,但因为这些观念的影响仍然非常强大,所以必须继续按其原则进行统治,尽管他们实际上都已不再相信这些原则。 一 群体的推理能力 不能绝对地说群体没有推理能力,或者完全不受推理的要响。然而从逻辑角度看,群体所使用的以及能够影响他们的论证,都属于较低级的,因此只有从类比的角度看,才能称其为推理。 群体的劣质推理和高级的推理一样,都是建立在多个观念的关联之上,但群体在进行推理时,观念之间的关联只有表面的相似性或者连续性。群体的推理方式类似于因纽特人,他们根据经验知道冰这种透明的物体,可以在嘴里融化,于是得出结论认为玻璃也是透明的,应该也能在嘴里融化;或养也类似于野奮人想象自己吃了凶猛仇敌的心胜就能获得勇敬,又或者类似于一个工人被雇主欺压后,就立刻断定所有雇主都欺压工人。 群体推理的特点是认为不同事物之间只有表面联系,或者对具体情况草率总结。那些知道如何管理群体的人,就总是给群体灌输这种结论,而这也是群体唯一愿意接受的那类结论。系列的逻辑论证对群体来说完全无法理解,因此可以说群体不推理,或者只能错误推理,完全不受推理的影响。 某些演讲错漏百出到令人吃惊,但对倾听的群体却产生了回大影响,我们忘记了这些演讲本来就是为了给群体洗脑,而不是为了面向哲学家。一个与群体亲密交流的演说家总是能唤起那些诱导群体的画面,如果他成功了,他的目标也就达成了。就说服力而言,深思熟虑的二十卷长篇大论,抵不过那些引诱无知大脑的寥寥数语。 缺失推理能力使群体不具备任何批判精神,无法区分真理和谬误,也不能对任何事情形成准确判断,关于这一点说得再多也于事无补。群体所能接受的只是强加给他们的判断,而不是经过他们自己思考讨论之后主动接受的判断。在这个问题上,大多数个体也并没有超过群体的水平。因为大多数人都不能通过推理来形成自己的观点,所以某些意见很容易就得到普遍认同。”P096
“第四章 群体信仰所采用的宗教形式 提要: 宗教情感意味着什么|它独立于对神的崇拜|它的特征| 采用宗教形式的信仰的力量| 各种示例|大众之神从未消失|它们复兴的新形式|无神论的宗教形式|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些概念的重要性 | 宗教改革、圣巴托罗缪大屠杀以及恐怖统治等所有类似事件都是群体宗教情感的结果,而非源于独立的个人意志”P103
“第一章 群体观点和信仰的远期因素 提要: 群体信仰的预备因素|群体信仰的起源是前期处心积虑准备的结果 | 对各种信仰之中不同因素的研究 一种族 种族发挥的显著作用|它代表祖先的暗示 二 传统 传统是种族灵魂的综合体现|传统的社会重要性! 在成为必要之后,传统如何变得有害| 群体是传统观念最顽固 的维护者 三时间 时间为信仰的确立和摧毁做好准备,正因如此秩序才得以从混乱中产生 四 政治和社会制度 它们中的错误观念!它们的影啊极其微弱!它们不是原因,而是结果|国家无法主动选择最好的制度| 制度只是标签,以相同的名称掩饰完全不同的东西| 制度如何创建 | 某些制度理论上是坏的,比如某些国家强制推行的中央集权 五 导向和教育 关于教育对群体的影响,某些普遍观念的错误|统计学上的迹象 | 拉丁民族教育体系造成道德败坏的后果|部分教育仍可能发挥作用| 不同民族举例”P104
“二幻象 从人类文明早期开始,群体就一直受到“幻象”的影响,人们也为幻象的创造者们建造了很多寺庙、雕像和祭坛。无论是从前的宗教幻象,还是现在的哲学和社会幻象,这些可長的至高力量总是处于各种文明的顶端,这个星球也因这些文明得以繁荣。正是以幻象的名义,人类才建造了迦勒底。 和埃及的神庙以及中世纪的宏大建筑,也正是以它们的名义,社会剧变才在一个世纪前动摇了整个欧洲,以至于没有哪个政治、艺术或社会的观念能免于受到它们强大的影响。 人们偶尔会以可怕的骚乱为代价,打碎这些幻象,但最终注定要复原它们的地位。如果没有它们,人类就永远无法摆脱原始的野蛮状态,如果失去了它们,人类也很快会重回野蛮。 它们看似是无用的影子,但作人类梦想的产物,无疑已经使各国创造出了很多值得夸耀的辉煌和伟大文明的艺术。 所有受到宗教启发的艺术作品和纪念物,如果一部分在博物馆和图书馆被毁,另一部分被扔在教堂前的石板路上,那人类的伟大梦想还剩下什么呢?给人类生存提供必不可少的希望和幻象,正是众神、英雄和诗人存在的理由。然而在过去五十年里,科学承担了这个费任。 可是在追逐理想的心灵中,科学已经不能胜任,因为它不能慷慨地给人类承诺什么,因为它无法撒谎。° 上个世纪的哲学家们满腔热血地致力于摧毁宗教、政治和社会的幻象,而这些正是历代祖先无数个世纪以来赖以生存的寄托。通过摧毁它们,他们也使得希望和顺服的源泉变得干涸。在这些幻象被打破之后,他们就只能直面人性中盲目和沉默的力量,这些力量不怜悯弱小,也不知何谓同情。”P149
“首领和煽动者可以明确分为两个类别。第一类精力充沛,意志很强大但不够持续,第二类比第一类更稀有,但意志力很持久。第一类领袖很多都具有激情、勇敢和冒险的特证,他们适合指挥突然决定的暴力行动,不顾危险带领群众,也能很快把刚入伙的人变成英雄。第一帝国时代的内伊和參拉°就是这样的人,在我们自己的时代是加里波第②,这个钟乏天赋但精力充沛的冒险家,曾成功带领一支游击队攻下古老的那不勒斯王国,尽管守城的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这类领袖的能量不容小觑,但其持久性并不足以支撑到那些令人兴奋的事业完成。当他们回归正常生活状态,我此前提到过的那些充满活力的英雄经常在性格中表现出令人吃惊的弱点。尽管他们已经在领导别人,但自己似乎仍无法独立思考,甚至无法在最简单的情况下自主采取行动,除非他们自身也同时被别人引导和激励,或者有某个人、某个观念可作为其行动的灯塔,又或者有一条清晰可见的行进路线可供其遵循。第二类领袖,即意志具有持久力量的人,他们也许不那么聪明,但影响力却要大得多。在这类人中可以找到宗数和伟大弹业的其正创始人,例如圣保罗。.穆罕联德、拼伦布和雷赛布?。他们是否聪明,或者是否偏执,都已经不再重要,世界必然属于他们。他们拥有的持久意志力是一种罕见的、极其强大的能力,有它凡事皆能。强大而持久的意志所能做到的未必总是正确的,但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它,无论是自然、神灵还是人,都不能。 如果要找一个强大而持久的意志成就事业的近例,就必属雷赛布这位有远见卓识之人,他将地球分为东西两半,完成了三千年来最伟大的君主都未能成就的伟业。他后来在类似事业中遭遇了失败,那是因为步入了老年。一切都会向衰老屈服,包括意志。”P163
“群体领袖中最伟大者,如佛陀、耶稣、穆罕默德、圣女貞德和拿破仑,都拥有这种高等级的个人声望,他们所获得的地位,也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种声望。神灵、英雄和教义能贏得追随者,也是依靠这种深人人心的力量。但它们都经不起讨论,因为声望一经讨论融消失了。 我提到的那些伟大的人物,他们在远未成名之前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个人魅力,如果没有它,他们就永远达不到后面的戴峰。例如拿破仑在来耀顶峰时,显然仅凭情其权力就享有巨大声望,但实际上他尚未掌握权力甚至完全不为人知时,就已经拥有了这种声望。当他还是无名将军之时,得到权贵提携被派往指挥意大利驻军,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群粗暴无礼的将军之申,他们对年轻的搅局者充满敌意。但最初见到他,没有任何语言、手势或威胁的情况下,只是看到那个伟大的人,将军们就被征服了。”P175
“在这两个极端之中,我们就能发现各种声望其实都来源于文明构成的不同成分,比如科学、文学、艺术等,由此也可以证明,正是声望构成了说服力的基本成分。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拥有声望的思想、观念或事物会立即以传染的方式被模仿,并迫使一代人都采用特定的情感模式和思想表达方式。这种模仿通常是无意识的,这也就说明它是最合适的。 有些现代画家效仿原始人的灰白色调和生硬笔法,但很少知道其灵感的来源。他们都信奉自己的质朴风格,但如果没有某位杰出大师复活这种画法,他们恐怕对此一无所知,只能继续沿用幼稚和拙劣的画法。另外有些艺术家,他们临摹另一位大师的技法,在画布上涂满紫罗兰,但这些人并未在自然界中看到过比五十年前更多的紫罗兰,只是受到了某位画家个人风格和特别印象的影响,或者被其“暗示”,因为这位画家曾因这种不拘一格的画法赢得过巨大声望。类似的例子也可以在与文明有关的所有因素中找到。”P181
“成功是获得声望的垫脚石,成功没有了,声望也就沒有了。昨天被民众称颂的粪雄,今天受到羞醇,就是因为他遭造于失败。曾给的过望越商,如今的反噬就越修烈。 在这种情况下,群体认为跌落神坛的英雄和他们是平等的,英睡往目的光环不复存在,群体则为自己曾经的仰望感到愤怒。罗伯斯庇尔拥有巨大声望之时,曾杀害了很多同僚利同时代的人,可当他因盟友倒戈而失去权力,也就立即失去了声望,人们从前对他所杀之人的辱骂,现在也原封不动地落在处决他的断头台上。信徒们打碎过气之神的雕像时,总是满腔烈怒。 如果缺乏成功,声望很快就会消失。如果遭到异议,它也会被缓慢削弱,异议的力量也非常强大。声望从被质疑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声望了。长期保持声望的神灵和人从来不接受异议。因此为了让群体一直敬畏,就必须与其保持距离。”P183
吴砺 202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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