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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印象审美:德彪西论音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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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9 16:5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印象审美:德彪西论音乐》(下)


终于!……美国音乐之王到了巴黎!这意味着,下星期整整·一周,索萨:先生和他的“一班人马”,将向我们展示美丽的美国音乐,以及美国上流社会消费音乐的方式。说真的,要指挥这支乐队,非得具有特殊的天赋不可。因为,索萨先生是转着身子指挥乐队的:他或者像是摇着刚洗过的生菜沥沥水,或者像是挥着扫帚扫灰尘,或者像是拍打从低音大号口飞出的蝴蝶。

如果美国音乐是唯一给难以言喻的“步态舞”伴奏的音乐,我承认,目前看来,这是美国音乐超过其他音乐的唯一优点。而索萨先生是无可争议的美国音乐之王。P065

柏辽兹从来没有走运过。他那时由于缺少乐队和不被同时代人理解而十分痛苦。直到今天,富有创造天赋的根兹堡:先生才在法兰西高等音乐演奏协会的支持下,把《浮士德下地狱》搬上舞台,担当起重温和增加柏辽兹身后光荣的责任。

说句公道话,人们至少可以用这样一种不可否认的事实来反对这个改编。由于柏辽兹去世时没有对改编适宜与否留下明确的指示,所以改编的审美观是可以讨论的。再说,我觉得,没有受到死人的特别邀请而擅自穿他的鞋子,就好像故意不顾我们惯常对古人抱有的敬意。可是,我再说一遍,根兹堡先生对自己的才能一直深信不疑,就自然使得他把柏辽兹当作自己兄弟一样看待,好像死者从九泉之下把遗愿传递给了他,让他执行。P067

古诺虽有欠缺之处,仍是不可少的。首先他的音乐修养很好。他谙熟帕莱斯特里纳的作品,跟巴赫“合作”,过。他对传统的尊重是相当明智的,所以不去大声宣扬格鲁克的名字——另一个相当难以捉摸的外国影响。他宁愿建议年轻人喜欢莫扎特,这证明他非常无私,因为他从未受过莫扎特的启发。他跟门德尔松的关系比较清楚,他从门德尔松那儿学会了在不同音高上发展旋律的办法。当人们灵感不来的时候,这办法用起来十分方便。(总之,门德尔松对他的影响要比舒曼对他的影响更直接一些。)此外,,古诺放过了比才,这是很好的。不幸,比才死得太早了,只留下一部杰作。虽然如此,法国音乐的命运还是再度成了问题,她又一次像个漂亮的寡妇,由于身边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给她引路,而投入糟蹋她的外国人的怀抱。我们并不否认,艺术上的某些联姻是必要的,至少,联姻要带来些好东西。选择叫得最响的人做亲,不等于跟了最伟大的人物。这种联姻关系只是利害关系,这是屡见不鲜的,而且暗地里被当作手段,来挽救摇摇欲坠的成功。像基于利害关系的婚姻一样,这种联姻是没有好结果的。进口到法国来的艺术,让我们以海纳百川的胸怀收下吧。不过我们也不要让人家骗了。不要听见芦笛就心醉神迷。相信吧,外国人是不会以这种态度来对待我们的。正相反,我们的和蔼可亲,换来的是外国人的那副板着的面孔,既无礼貌,又有点儿可笑,这态度是我们惹出来的ep075

一部艺术作品,不管它多么美,一旦搬上舞台,几乎总是跟内心的想象不相符。内心的形象对舞台演出,时而抱着怀疑,时而抱着热情。戏中人物和你,在美丽的谎言中生活的时间太久了——有时好像他们就要从无声的手稿中站立起来,你可以触摸到他们了。当你看到这些人物经过另外某个艺术家的加工而活生生地站立在你面前的时候,美丽的谎言不会成为你惊慌失措的借口吗?那不仅是惊慌失措,那几乎是害怕,你不敢跟这些人物说话,他们好像是“幽灵”。

从这时候起,不再有任何原来想象的东西是属于你的了,因为在你和你原来的想象之间介入了一种外来的意志。舞台置景工作人员以干净利索的动作更换布景,而森林中的小鸟躲进了乐队的“林子”里,场子里水晶吊灯亮了起来,落下的帷幕暂时中止了或延长了观众的激动,鼓掌声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好似远处庆祝会上传来的喧闹。在这个庆祝会上,你差不多只是个光荣的多余人物,而光荣并不总是像人家给予你的那样,是你所希望得到的。因为在戏剧上获得成功,常常是为了满足一些无名氏的愿望,为了回应类似的感情。P077

有一个时期,时间很长,也不知为了什么,人们快要把拉莫忘得一千二净了…,,他的魅力。他的细密严谨的形式,统统都被一种只追求戏剧效果的音乐构想方式代替。悦耳的和声的“新发现”,被一种厚重的、功能性的、容易听懂的和声所取代,人们终于“听懂”了!不过,奇怪的是,音乐由 此走上了岔道,而抵达了理查德。瓦格纳,另一个具有霸气的天才!

拉莫巨大的贡献在于,他善于“在和声中”发现“感受力”,成功地用音符记下某些音色、某些色调细微的变化。在他之前,音乐家们对这些色调细微的变化只有隐隐约约的感觉。艺术跟大自然一样是会经历变化的,是会大胆地按曲线运行的,但最终又总会回到出发点。人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拉莫是音乐最可靠的基础之一。音乐家可以放心地走在他开辟的正道上,即使会由于不被理解而停滞不前,即使会因为错误而陷人困境。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爱他,带着我们对古人所抱有的那种体贴和尊重。这些古人有点儿讨人嫌,但他们非常善于说真话。P084

在所有这些作品中,没有任何创新的尝试。有的只是一种工厂的轰鸣,没完没了的重复。好像音乐进了歌剧院就穿上了规定的制服,犹如服刑的劳役犯穿上了号衣。音乐在歌剧院里也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建筑物,规模庞大得不切实际,这就好比那(两翼合抱的)著名“大台阶”,透视的误差或者过多能的得……狭小。P097

瓦格纳从来没有报效音乐,甚至也从来没有报效德国,既然德国目前挣扎在四部连台本歌剧的气氛中:一些人被夕阳的回光反照耀花了眼,另一些人拼命攻击勃拉姆斯留下的新贝多芬风格!当狂妄自大的瓦格纳大声说:“现在你们有了音乐艺术啦!”他本来也可以说:“现在,我给你们留下了‘虚无’,你们设法走出虚无吧!”

我们在这里不是在讨论瓦格纳的才华。那是一股活力,其效果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这些效果出自神通广大的魔法大师的双手。

在所有受秽气熏蒸的音乐家身上,这种影响将留下一种长期治不好的热病。音乐好似疲惫的骏马在伸懒腰,因为气势逼人的瓦格纳,让音乐跟在他那渴求荣誉的私欲后面。他无情地拖着音乐走。也许是焦虑不安的音乐发出的呼喊,构成了瓦格纳对当代专家们施加的影响力。因为,在最著名的音乐家‘的心里,那种要讨好听众、满足听众对犯罪感兴趣的欲望,悄悄苏醒了。

最后,我们可以从瓦格纳的作品中获得一个相当惊人的形象:巴赫好比至圣杯‘;瓦格纳好比克林索尔’,想压倒至圣杯,并取而代之……巴赫君临音乐界,光芒四射,并且,他为真正热爱音乐的人留下的遗训中,尚有不为人知的教导,他很慈爱,希望我们还要听取;瓦格纳将……像令人不安的阴影……,逐渐消失。P118

……、/《l堪/》以eqTCuU是首尔——删当艰舌的事业!:,我们也可以提出相反的例子。奠扎特,他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情趣细腻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如果看一看巴赫的作品,我们会徒然费力,找不到一个趣味上的过失。巴赫好似仁慈的上帝,音乐家开始创作之前应该向他祷告,以免写出乎庸的作品。在巴赫那无数的作品中,我们随处都可找到以为好像是昨天刚写出的东西,从随心所欲的阿拉伯风格曲,到宗教感情的抒发。我们至今没有发现任何抒发宗教感情的更好的作品。

《威尼斯商人》中的鲍西娅在谈到音乐时说,人人有音乐情怀……“听不懂音乐的人,”她说,“是不幸的….”这话说得多妙啊!那些在聆听自己心声之前就希望知道哪种程式最能表达心声的人,或者,那些像儿童搭积木一样把一个个节拍巧妙地连接在一起的人,应该想一想她说的话。机修工在试开一台装配得不好的机器时,会说:“有机油气味。”我们借用机修工这句含义特别的话,也可以说:音乐有餐桌和拖鞋的气味。请当心我们的写作。这是数学专科班的作业,当我们艰苦地做二加二等于四的运算时,我们最终会使声音产生的生动活泼的美大打折扣的……数学家们所谓的数的疯狂,音乐家们早就体会到了:我们要特别警惕体系,那只不过是“愚弄‘音乐行家”’的玩意儿罢了。

曾经有过,甚至现在仍然有一些可爱的少数民族,他们学习音乐就像学习呼吸一样简单。他们的音乐学院就是海水永恒的涨落,海风在树叶中的呼啸,以及他们仔细聆听的千百种轻微的天籁,从不曾看过死板的原理大纲。他们的传统只存在于非常古老的歌曲之中,歌曲伴着舞蹈,代代相传,每代人都做出了可敬的贡献。然而,爪哇音乐遵循的对位法,若与帕莱斯特里纳的对位法相比,后者仅仅是儿戏罢了。如果我们不以欧洲人的偏见来倾听他们迷人的“打击乐”,我们不能不承认,打击乐不过是集市上玩杂耍、马戏的刺耳的喧嚣而已。

安南人上演的是一种受中国影响的、处于萌芽状态的抒情剧,我们可从中看到四部连台本歌剧的套路。不过,神灵比较多,布景比较少…—,支声音高亢的小单簧管驾驭着情绪的起伏,一面鼙鼓敲出惊恐与威武….,这就是全部了!没有特别的戏,没有暗藏的乐队。只有对艺术的本能需要,巧妙的自我满足。没有任何低级趣味的痕迹!这些人可从来没有想到去慕尼黑寻找他们的套路!他们想些什么呢?

难道是专业人土糟蹋了文明国家吗?指责听众只喜欢简单的作品(即蹩脚的作品!  )。这是弄错对象了吧?p232

维特考夫斯基‘先生的一首交响曲受到听众的热烈欢迎。我本以为,贝多芬死后,写交响曲已被证实是徒劳无益了。无论是舒曼还是门德尔松,他们写的交响曲不过是同一形式的恭恭敬敬的重复而已,已经不那么具有吸引力。不过,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已是天才的启示,是个美好的愿望:要把交响曲从习惯的形式中解放出来,加以扩展,使之具有巨幅壁画般的和谐效果’。

贝多芬真正的教导,不是要我们保留原来的形式,更不是一定要我们步他的后尘。我们应该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看自由的天空:我觉得,人们几乎把窗户永远地关上了;少数几部同类作品的非凡成就,很难成为托词,为那些呆板的习作开脱。那些学究气的习作,习惯上称为交响曲。P253

《儿童活动室》是一首组曲,包括七支曲子,每一支曲子描写一个儿童场面。这是一首杰作。穆索尔斯基在法国不大为人所知。人们认为这确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他在俄国也不太为人知晓。穆索尔斯基1839 年生于俄国中部的卡列沃,1881 年去世于圣彼得堡的尼古拉陆军医院,从生死年月可以看出,为了在短促的一生中表现出他的才能,他是一分钟也不能失去的。他没有虚度光阴。他在爱好他的听众或将来会爱上他的听众的记忆里,将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用温柔、深沉的口气和我们心里美好的东西进行交谈,没有人曾经超过他63D 穆索尔斯基是唯一用他的朴素自然、不落俗套的艺术这样做的人,而且将来也是独一无二的。用如此简单的手法,表达如此细腻的感情,从来不曾见过。这很像是个不合群的怪人的作品。随着感情的驱使,他逐步展示音乐,也从不拘泥于什么形式。或者至少可以说,这种形式是如此变化多端,以至无法将其归人现有的(可以说是规定的)形式。一系列感情细腻的音符,被一种明察秋毫的天赋和一种神秘的连接,组合在一起,自成一体。偶尔,穆索尔斯基也使听众有惊悸不安的阴沉感。这种感觉紧裹着听众的心,使人感到惶惶然。在《儿童活动室》里有一个小女孩在做睡前祷告。乐曲以其特有的音响,极其真实地表现出小女孩的姿态,内心微妙的活动,甚至小姑娘模仿大人动作的优美姿势。由于作曲家非凡的领悟能力和对儿童大脑里特有的梦幻美景的想象力,《洋娃娃摇篮曲》的每个音符的含义,听众似乎都能猜出。这首《摇篮曲》的结尾徐徐催人人睡,以至唱着摇篮曲的小姑娘也被自己的歌声催入了梦乡。也有顽皮的小家伙,夹着木棍当马骑,把活动室变成了战场,因而那些手无寸铁的可怜小椅子,不是这个弄断了胳臂,就是那个弄折了腿。这场战斗非得进行到小家伙弄伤了自己才会罢休!于是便听到叫啊,哭啊,一切欢乐都消失了!……问题不大……妈妈把小家伙放在膝上抱一会儿,亲亲他,一切就都治好了,并且……战斗重新开始,小椅子又不知藏身何处了。我要着重指出,所有这些情节,都被作者用极其简单的手法在音符上表现了出来。对穆索尔斯基来说,一个和弦,一次极其自然的转调,就足以表现了。而同一个和弦,在某先生(我忘了他的名字!  )看来是缺少表现力的;同一个转调,在某先生(同一个人!  )看来却显得陌生。今后我们还会谈起穆索尔斯基的,他非常值得我们尊敬。我不揣冒昧,胆敢以穆索尔斯基的名义这样说:在民族音乐社举办的上一次音乐会上,玛丽,奥列尼娜,演唱的穆索尔斯基的歌曲,会使他本人满意的。P258

魏因迦特纳先生在指挥李斯特的《马捷帕》时,得心应手,重新展其所长。这首交响诗充满糟透了的缺点,有些段落甚至很粗劣。然而,那种不断使乐曲沸腾起来的热情却终于吸引了你,其吸引力之大,连你也觉得这很好,而不再考虑其所以然了……(散场的时候,人们可能摆出厌恶的样子,因为这样好!……纯粹是虚伪,请相信这一点。)李斯特作品无可否认的美,我认为,是出于他对音乐的一往情深的爱。虽然有时他甚至跟她亲密地以你我相称,并索性把她放在自己的膝头,但这比起那些好像初次跟她相识的人假装正经的样子,也是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假装正经当然很合乎礼仪,但缺少热情。由于狂热和不修边幅往往有损李斯特的才子形象,所以最好还是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甚至戴上白手套。P292

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总是那充满浪漫热情的激动心的杰作。音乐竞能表达如此夸张的情境而从容不迫,这令人惊叹,并像物竞天择一样动人。P339

我觉得,“俄国人”给我们光线暗淡、老师严肃的教室开了一扇看到郊外的窗户。然后,对于像我一样欣赏郊外的人来说,由塔玛拉·卡萨维娜这朵微微下垂的花来表演,看到她跟靓丽的露德米拉·斯考拉一起在朦胧的夜色里天真无邪地嬉戏,那不令人着迷吗?……p342

差不多在这个时期,出现了一批杰出的作曲家,他们决心要开发沉睡在古老西班牙歌曲里的无价之宝。

在他们当中,我们要记住伊萨克。阿尔贝尼兹:的名字。他首先是个无与伦比的钢琴神童,然后又获得了作曲上的深厚学养。他以其丰富多彩的想象使我们想起李斯特,但他跟李斯特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他是第一个善于利用故乡(他是卡塔卢尼亚人)的黯然神伤的特别幽默的人。很少有钢琴作品能比得上《伊贝利亚》钢琴组曲第三首《伊贝利亚》,这首曲子使人回忆起西班牙人举行晚会的气氛,晚会上飘散着康乃馨和阿瓜蒂安岱烧酒的昧道……好像吉他在夜里呻吟,突然醒来,猛然一惊,音调深沉。他并没有照搬民歌主题,而是沉醉在民歌主题里,听得烂熟于心,以至于融入自己作品以后别人看不出[创作与民歌的]分界线。

《伊贝利亚》的第四首曲子《埃利塔那》,是早晨的欢乐,是巧遇一家有新酿美酒的旅店。一批批顾客不停地进进出出,伴随着巴斯克手鼓的铃声有节奏地开怀大笑。音乐从不曾给人如此丰富多彩的感受,好似因凝神看了太多的形象而看花了眼,便闭目聆听。

在《伊贝利亚》钢琴组曲中还有很多其他曲子,阿尔贝尼兹在其中展现了他的最佳才华。他对“写作”的操心到了夸张的程度,他因仁慈宽厚的需要以至“挥霍”音乐。其他的作曲家没能超过阿尔贝尼兹。他们走的是同一条道路,不过在这些作曲家身上,阿尔贝尼兹的影响好像变成了德国影响,至少是在形式上,而阿尔贝尼兹的影响本来是非常明显的法国影响。P351

……德彪西先生笑眯眯的讥讽.使我忘记了这些严重的问题。

法国音乐,德彪西先生对我说,就是明朗、优美、朴实自然的朗诵。法国音乐,首先要讨人喜欢。库普兰、拉莫,他们是真正的法国人!格鲁克这个蠢货把什么都搞糟了。他够令人厌烦,够书呆子气,够夸张的了!在我看来,他的成功是难以理解的。大家把他当作楷模,想要学习他y 荒谬至极!这个人从来就不讨人喜欢!我知道只有另一个音乐家跟他一样叫人讨厌,那就是瓦格纳!是的!把沃坦——这个威严、空洞、平庸的沃坦硬塞给我们的,就是这位瓦格纳!……

依您看,在库普 兰和拉莫之后,法国的大音乐家是哪些人?比如说,您对柏辽兹有何看法?

柏辽兹是个例外,一个怪才。他根本不是音乐家。他使用从文学和绘画借来的方法,给人以音乐的幻觉。再说,我在他身上也看不到多少法国特有的东西。法兰西的音乐特性,是某种类似狂想的东西,存在于感受之中。

塞萨·弗朗克呢?

哦!塞萨·弗朗克不是法国人,他是比利时人。是的,有一个比利时学派。弗朗克之后,乐科是该学派最杰出的代表之一。这位乐科,就我所知,是唯一受贝多芬影响的音乐家。塞萨,弗朗克对法国音乐家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他曾经教他们写作曲子的方法,但他们的灵感跟弗朗克的灵感没有任何关系。:

在您眼里,谁是法国19世纪音乐的代表人物?

我非常喜欢马斯奈。马斯奈懂得音乐艺术的真正作用。应该让音乐摆脱一切科学的装备。音乐应该谦恭地力图讨人喜欢。在这个范围里,是有可能创造出美轮美奂的作品的。复杂异常的作品将会走向艺术的反面。美应该是可感知的,美应该让我立即获得享受,美应该使人接受,或者应该深入人心,而我们不要做任何努力来捕捉它,您瞧达,芬奇,您瞧莫扎特。那才是伟大的艺术家!p373




吴砺

2021.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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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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