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的双星

吴砺

                   回响的双星

                               ——索尔练习曲Op.6 No.11与肖邦练习曲Op.10 No.12

               （一）

索尔的练习曲轻声低语，

无数未尽之语的涓涓细流——

情感的碎片，

散落，苦涩而甘甜，

如一阵涌动的潮水，拍打着心岸。

那是柔和的痛，稍纵即逝的甜，

那是无法触及的忧伤，

它的声音——

徘徊却无处可去，

盘旋却始终不离原地。

它唤醒了一段记忆，北京的黄昏，

青春的最后一季。

颤抖的双手捧着她的信，

在渐渐暗下的天色里，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长街，

心中涌动着无法诉诸言语的千般思绪。

在我听过的所有乐曲中，

只有肖邦奏出过同样的共鸣。

他的c小调练习曲《革命》，

那是华沙破碎的心灵之歌。

斯图加特的沉默中传来叛乱的噩耗，

燃起了他悲愤的火焰，

爱国者的哀伤化作音符，

百年之后，仍未失去它的跳动。

两首短短的练习曲，却共同揭示了

那人类面对悲痛消息时无法承受的重量，

那无助之心的隐隐之痛，

那我们无从逃避的共通之情。

在音乐中，我们触及语言无法承载的深处，

一种超越言辞的回响。

索尔——来自西班牙，

他的名字我并不熟悉，

肖邦——波兰灵魂的化身。

他们是否彼此激发？

抑或天才之光各自燃起，

仿若遥远天际的双星？

无人能解的谜，

如他们音符的回声，永恒回荡。

                   （二）

在索尔温柔的练习曲中，心灵低声倾诉，

一首低吟的赞歌，思绪如溪流静静流淌。

没有宏大的抱负构筑它的主题，

却在音符中蕴藏着转瞬即逝的温柔梦境。

琶音起伏，徘徊，又迟疑，

如情感的涌动在内心盘旋不已。

一种脆弱的美，低语而内敛，

映照出语言无法定义的深邃真相。

而后，在肖邦炽烈而迫切的呼喊中，

破碎国土的回响纷然坠落。

左手疾驰，如急速奔逃的洪流，

右手呐喊——一束倔强的光芒。

从华沙的悲痛中，他的哀愤化作烈焰，

一颗反叛的心永远铭刻他的名字。

这不仅是一首练习曲，

而是一颗裸露的灵魂，

一声超越时空的悲痛呐喊。

两首练习曲，短暂却深邃，传递万千情感，

诉说着言语难以表达的广袤深远。

索尔轻声低语，肖邦痛苦呐喊，

却都揭示了脆弱心灵所承载的韧性。

通过乐音，他们塑造了悲伤与苦难，

展现人类生命中转瞬即逝的美丽瞬间。

吴砺

2025.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