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 有一段时间没有晒过暖暖的太阳了,立冬过后,天气真的冷了起来。我裹着厚实的衣裳,每过一阵子就添加一些,慢慢适应起来。想来,小雪将至,阳光就更为奢侈。 我拎着一塑料袋早点去了单位,同事们看见了,就从四周靠拢过来,围在了那方池子边。池子里的鱼向来不爱搭理人,习惯了潜在水里,我曾经试着拿棒子在里面拼命地搅和,也不见有多少因此而浮出水面。它们对于食物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像冬天里的人,容易饥饿,有了这些了解,我就把那些蔬菜包子扯成了碎片,丢进池子里,借此来引诱它们。鱼很奇怪,很像人,无论丢进多少食物进去,它们都会争抢,围着一片硕大的食物,啄地到处跑。那些小鱼只有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会选择去寻找别的食物。 它们就这样浮出了水面,因为那些食物。又很快沉入水底,因为已经饱了。似乎它们也知道,阳光不多了,终究逃离不了这方池子,那么,在哪一个水位上都一样。 我也一样,去了班组里,泡上一杯热茶,躺在躺椅上看起了书,阳光不多了,躺在哪间屋子里都一样。 没过多久,我接到领导的电话,起身出门去拿图纸。出了班组,见走廊上有很多同事,正在热闹地聊天,这才反应过来,外面的阳光真好。刹那间,眼睛很不适应,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回来以后,我脱去了外套,端了只椅子出了班组,放下了书本,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没有了云朵的天空是真实的,也是完美的,它映衬了一颗浮躁的心,让人平静起来。也曾俯视池子,看天空倒映在水里,也是那样的平静。有好事的同事往里面丢进一块石头,小小的池子就漾起了波纹,一圈圈地向水泥做成的池埂荡去,遇见了障碍又回过头,与别的波纹相遇,如此往返,竟很长时间不得平静。我无法撇开那些波纹,只单纯地看倒映的天空,那天空,包括云彩,一起晃动起来,让人迷离。波纹、天空,谁是表象,谁又是真实,谁又能抛开那些表象,洞悉真实? 终于,天空远离了纷繁,或者说它被纷繁遗弃,赤条条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阳光终于没有了遮拦,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一切不是太紧要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享受冬季里难得的温暖。 忽然,一阵鸟鸣声打搅了我们,那是久违的、不多闻见的鸟的鸣叫。在此之前,我和同事们或蹲或坐,而此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仰望天空,那刺眼的光芒刺痛了眼睛,我们用手掌遮挡了强烈的光线,满天空地搜索。 “看啊,是大雁。”众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那些大雁,像儿时的课本里所说——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只是因为跋涉,过了这么些日子,它们才到了我这里。这里,已经入冬。 往南飞,是为了避开北方的严寒;往南飞,是为了拥抱南方的温暖;往南飞,是为了生命得以延续…… 中午回家,我还是为看见了大雁而欣喜,不由得想起了一位远在哈尔滨的朋友,便急切地打开了电脑,正巧他也在线。 “你那里还能看见大雁吗?” “怎么可能啊,它们早就飞走了。”从朋友的口中得知,他们那里的大雁,估计从9月中旬就开始了迁徙。 “呵呵,它们飞到我这里来了。”我带着些许自豪的语气说。 …… 交谈过后又想,它们会在我们这里过冬吗?我只是看见了它们的飞行,又怎么能断定它们会选择在这里过冬?或许,于此地来说,它们也只是过客,会选择更加温暖的地方栖息,让生命更加绚烂。 我便羡慕起拥有翅膀的生命,只要没有被束缚,就可以随意地选择生活地点,这该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我形同于那方池子里的鱼,只在有限的空间里游荡,开始无动于衷于阳光,无动于衷于温暖。 而我终究不会拥有翅膀,我只能想,该如何为自己装上一双虚拟的翅膀? 其实,我早已经拥有了一双翅膀,它带领我翱翔于文字,我只是不满足于现状——它应该带着我飞翔于任何时空、任何方面,我需要一双博爱、广义上的翅膀。 当我说出了这些想法的时候,哈尔滨的朋友说出了他的网名叫“暖在心里”的原因:他本是南方人,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北方,一开始,他真的受不了酷寒,即便到现在也难以适应。他说他非常怀念故乡,怀念故乡的温度。 这使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有朋友在广州,一年冬天,我对她说我们这里下雪了,很大。她便央求我去楼下,拍些雪景照片传送给她。开始的时候,我是不太愿意的,因为屋外实在冷的厉害。 “想看雪景,可以去网站上搜索一些啊。” “不可以,那不是家乡的雪,那不真实。” 往往是这样,有雪的人憎恨雪,没有雪的人怀念、期望雪。当我把这些雪景照片传送给了她,她说在前不久她就开始想象家乡的雪了,那些想象让她温暖。 未尝,这些朋友相似于大雁,是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温暖远走他乡。同时,也为了追求温暖失去了另一些温暖。 我相似于那些鱼吗?此时的我迷茫了,我到底是像鱼多一些,还是像那些迁徙的大雁多一些? 有歌这样唱到—— 有暖风 在心中 何必畏惧过寒冬 …… 于你、于我,都该是心里暖和是最重要的吧?
[此帖子已被 小竹 在 2007-11-22 12:21:21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