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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词雄音 ——论清代女词人的名士情节
闺词雄音,顾名思义,即女性诗词中所表现的男性化的风格,比如豪放词风或是名士情节的东西。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历来男女不平等的地位,使一批知识女性忍受社会歧视待遇。她们企望跻身男权社会和获得以男性身份为标识的名士荣誉。正所谓“弗为女子身,愿作无情物”“此身恨不为男”之类表示性别遗恨的感慨比比皆是。然而在现实中,她们的期望仍然无济于事,更不可能实现。但是才女们通过“男性化的闺词”来自我抚慰和抒发自己志愿的心理。大部分清代女词人通过模仿文人名士的生活方式,比如登山揽胜、咏叹怀古,诚闺秀而兼名士者矣。
在王秀琴的《历代名媛书简》中记录着一大批这样的女才人。朱若朴的《寄妹》中“愚姐妹登山揽胜,过候兴居;明湖照映,绿树参差,净几无尘,琴书满架。”张吴《兴五妹玉霄》中“作人萧散,不以世务经怀。傀俄有名士态。”写过《花帘词序》的魏谦升就曾在探访名士赵秋玲时,遇到“神情散朗,有林下风”的吴藻。所谓“林下风”就是指六朝盛极一时的名士风度。清人论才女袭用了“林下风”和“闺中秀”的概念。例如形容查慧“意态萧闲,有林下风,尤喜倚声,与苹香女史齐名”,形容贺双卿“性潇洒而意温密,飘飘有凌云气,无女郎琐窄纤昵态。”明末清初的柳如是,曾著男装去拜访陈子龙和钱谦益,钱的门生在其《河东君传》中记载了此次情景“崇祯庚辰冬,(柳)扁舟访宗伯,幅巾弓鞋,著男子服,神情潇洒,有林下风,宗伯大喜。”清代的才女们也创作出一批女扮男装的戏曲,如吴藻的《乔影》、何佩珠的《梨花梦》陶贞怀的《天雨花》。其中在吴藻的《乔影》中题辞即指出“词客愁托美人,美人翻恨女儿身。安知蕙质兰心者,不是当年楚放臣?”此后才女的名士化受到整个社会的推许,清代尤为风行。
在词风上,吴藻的《金缕曲》上片“生本青莲界,自翻来几重愁案,替谁交待?愿掬银河三千丈,一洗女儿故态。收拾起断脂零黛,莫学兰苔愁秋语,但大言打破乾坤隘。拔长剑,倚天外!”王筠的《满江红》“搔首问天,呼不应、茫茫一片。磋颠倒、弄权造化,故生缺憾。红粉飘零今古恨,才人老大千秋怨。问乾坤, 心剑倩谁磨,挥愁断。”豪迈的语言,恢宏的意境,一洗女儿故态。清代的女词人喜用《满江红》等豪放词牌,吴藻的《满江红栖霞岭岳武穆王》《满江红 题谢叠山遗琴》,沈善宝的《满江红 渡扬子江感成》《满江红题吴苹香夫人词稿》。再者词作的内容往往大多为怀古感时的政治情怀抒发,而秋瑾、沈鹊应、徐自华等晚清女词人作品更是直指时政。秋瑾的“金山战鼓,红颜勋业。”“肮脏尘环,问几个男儿英哲?算只有蛾眉队裹,时闻杰出。良玉勋名襟上泪,云英事业心头血。”一反闺情词以儿女情事为核心内容的传统,而这种阴柔之美反而呈现在男性词风中,例如“脂粉气”和“闺阁气”。闺词雄音不仅为女性诗词创作开拓了一片新的天地,注入了新的活力,对词学中男权的主导地位也产生一些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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