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妮《做一个安静如花的女子》

花无语

文 / 李妮

　　好友在立春前送我一盆精心栽培形状极好的情人泪，一条条一缕缕，上面缀满了绿豆状的圆叶，垂挂下来像一面晶莹剔透的珠帘。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它突然就枯萎了，我无法述说内心的失落和伤心，一个人黯然神伤。百思不得其香消玉殒的缘故，但是又不甘心让它坐以待毙，便带上花盆就直奔她的小花园。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刚一脚踏进园子，眼睛就被硕大的粉的、白的、红的、黄的各色月季花灼伤，然后是一支支含苞待放的百合霸道地挡住了视线，刚想换个视角，一大簇绣球又迎上，仰着头，傲娇得犹如花园里的女王。
　　我其实不是太喜欢开得张扬又难以伺候的花朵，像牡丹、君子兰、芍药等，略略欣赏就绕过它们，在一大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了我的最爱：纤纤弱弱的薄雪。此时她不显山不露水静静地舒展在一个角落里，挨挨挤挤都快溢出来的一大盆，粉绿的每个叶尖上都顶着一小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像谁不小心撒上的几点翠钻，在春光下熠熠生辉。我用手轻抚着“雷童”，小得像婴儿指甲盖一样的身子，居然也努力挣出几朵白色的小花。碰碰香名副其实：厚实嫩绿的叶片，轻轻触摸就手留余香且经久不散；玲珑剔透的虹之玉，椭圆形嫩绿的叶片，到了叶尖，竟神奇的变色至深红，如初生儿的小小脸蛋惹人怜爱。还有香薄荷、金枝玉叶和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都是以小小巧巧的姿态。像是深闺里安静本分的小女子，淡淡地散发出一种朴素而又神秘的气息。
　　我觉得眼睛和手瞬间不够用了，摸摸这个亲亲那个，贪心地想把整个后花园搬到我的店里。她看不得我这馋样，忍痛割爱送了一大堆我喜欢且不难伺候的花花草草。
　　可能人性如花吧，一直觉得我自己也是一株好养活的植物，不嗔不怒，与世无争的。守着小店，有生意时招待顾客，闲暇看看书侍弄花草。每天一到店里，巡视我的那些宝贝——喜阳的端出去晒晒太阳，摘掉黄叶枯枝，松松土浇浇水，拂去叶子上的灰尘，才觉得一天的日子真正开始。
　　偶有花草状态不好，问问度娘或好友，求解决方法，有来店里的顾客因共同爱好聊几句花草的，就喜不自胜，优惠了价格不说，笑脸也比平素灿烂许多。
　　记得有一次，有个顾客闲聊时听我说喜欢蟹爪兰，竟冒雨回家给我弄了一株正在怒放的蟹爪兰，那细碎的小喇叭状的花朵，如娇艳欲滴的红唇，在向人倾诉着自己的小秘密，我心里那个感动啊，感动这小小的花儿美丽，感动送花人的热情，把它放在视线所及之处，来来去去总要投以爱抚的一瞥。
　　世间女子大多爱硕大无朋、色彩缤纷的名贵花朵，而我至多只欣赏它们的娇艳，却谈不上真正的喜欢。花开的目的是养眼，花瓣大了，就是一种浪费，是一种过犹不及的铺张。
　　我喜欢星星点点细碎的小花，“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不招摇不显摆，想开就开该谢就谢，花开花落都不惊扰别人，比如米兰、满天星、太阳花，碗莲、还有贱贱的佛甲草，都让我一见钟情！
　　偶尔静悄悄的绽放一两朵小小的花儿，然后又自顾自悄无声息的谢了，任何时候都素面朝天，不以色媚人，不用香迷人，喜欢的人自会喜欢，不喜欢的也不强求。
　　爱花如此，做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