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孔落的助手打开实验室的门,我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这个实验室我并不陌生,它是当年老师和我们讨论问题的地方。后来,老师变得沉默,住进了疗养院,硕果仅有的孔落就把这里改建为实验室,开始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工作起来。 我没问过孔落改建实验室的初衷,大师兄这个人大多时候很省话,他一般不会特别直白地表达他的想法。但是我猜想,他这一行动是表达了一个自己内心中的口号,那就是:将老师的事业进行到底。 可他现在怎么会这样呢?师姐樊伊花的情报使我深深失落了,谁都可以逃跑,就是大师兄不可以。就像过去那种非常幼稚的革命电影里一样,坏人可以很坏,群众可以很落后,但这个世界必须有英雄和好人存在,这是客观需要,是毋庸置疑不可改变的。 我坐在孔落的黑皮椅上,伸出双脚搭在他的办公桌上。桌子的右侧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桥梁模型,它很像世界上许多跨海大桥的翻版。在清晨的阳光里看着它,我忽然想起我们哥仨在读博士时常常相聚的情形。庆水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俯瞰一般评点着全校女生,我在一旁随声附和,连连叫好,而孔落则坐在窗口,偶尔向窗外望望,大部分时间抽着烟笑眯眯地听着。 楼道里脚步声响了,是孔落。我抬起腕子看看表,九点半。孔落走了进来,他有些惊讶地看到我,然后问,“哟,你怎么来了?” “嗯。”我沉沉地点点头。 孔落没再说什么,他开始换工作服,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疲惫,眼中还充满了血丝。 “老大,说实话吧——”这时我终于忍不住说。 “怎么了?”孔落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我们是不是兄弟?是兄弟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在清晨中有些伤感地问道。 孔落没说什么,他在我的注视下,躲开我的目光,然后在我身边坐下,并且自顾自地点起一支烟,一会儿烟雾就飘散在清晨的阳光里。 “你想听什么实话?”过了一会儿,孔落问。 “我想知道你去Latinos到底是干什么?”我说。 孔落默默无语,他静静地抽着烟,在这样的静默中,我仔细观察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那上面似乎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为什么赌博?”我忍不住痛心疾首地问。 “因为我喜欢。”孔落简单地回答道,就 好像他在说喜欢爬山一样。 “**,你疯啦,这个事业有前途吗?这是正常人所为吗?你赌了多长时间了?”我问。 “不短了。”孔落说。 “和谁?”我问。 “和小万一起跟别人赌,她的直觉非常好。”孔落说。 “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做这种事?”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因为赢钱,我们一起赢了很多钱,所向披靡。”孔落说到这儿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看到孔落的笑容,我心中的愤怒与悲凉一下子汹涌而来。 “那老师怎么办?我们的老师怎么办?”我问。
[此帖子已被 水草倪倪 在 2006-12-21 19:22:15 编辑过] |